斋站在雪地里,望着两人进了穿堂,目光不由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觉得这一幕甚是刺眼。 第58章 果然是不能听信流言的。…… 回到随安堂, 徐衍看到炕几上放着临摹了一半的字帖,拿起来看了看,颇有些头疼的道:“你这字……怎么比前几日写的还要差, 是不是没有专心写?”他拧着眉,脸色还是很冷峻的, 抬眼看到长宜如点漆一般的双眸,无奈道:“过来。” 他提笔蘸了蘸墨, 在练了一半的澄心堂纸上写下一行蝇头小楷。他的字看上去端正清逸, 笔力老道苍劲, 长宜怎么临摹都描不出来这番风骨。 徐衍写完搁下笔, 侧头看她, 道:“有这么难写吗?” 长宜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但对她来说小字是真的挺难写的。上午练字的时候她又胡思乱想, 写的更不好了。 她把临摹的四五张纸团成一团,说:“我再重新写一遍, 肯定就没这么差了。” 徐衍有些被她气笑,叫了丫头进来收拾墨宝, 却和长宜说:“跟我到书房来。” 雪刚刚开始融化, 这会子的天还十分湿冷,长宜抱着汤婆子跟在徐衍的身后进了书房。 书案上摆着他昨日未看完的《性理大全》,他过去搬了书放在一旁的高几上, 腾出一块空地来, 磨了墨, 铺了纸,看向长宜道:“你过来,我亲自教你。” 徐衍递给她素日里常用的一支紫毫,从身后握住她的手道:“写字的时候要专心, 不能想别的事。” 长宜轻轻‘哦’了一声,徐衍的掌心温暖干燥,她的手被他完全握住。 木格花窗半开,斜晖透过竹林照进来,霞光打在徐衍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整个脸庞都柔和起来。 长宜不由喊了一声:“四爷。” 徐衍轻轻嗯道:“怎么了?” 长宜抿了抿嘴唇,已经到嗓子眼的话语又被咽了下去,她摇头:“没什么。” 徐衍还把着她的手,蹙眉道:“那就专心一点。” 长宜低头,看到写在纸上的小楷,果然比她自己写的要好看太多,她自己写的时候,总是拿捏不好哪里用力,粗细写的就很不均,刻板又臃肿。 天色渐晚,万春进来掌灯,徐衍才放开了长宜,让她明天再写。长宜放下笔,才觉得胳膊又酸又疼,比她练了一天的字都要累,不过成效倒好,她倒是悟出来一些门道。 婆子们正拿着长竿挂灯笼,长宜出了书房,在庑廊下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姚嬷嬷,姚嬷嬷上前行了一礼,长宜就问:“陶哥儿的病怎么样了?” 早上的时候姚嬷嬷向她告假,说是孙子跌进了红薯窖,她想回去看看,长宜就准她回家住上两日,却一天没到就回来了。 姚嬷嬷回道:“劳夫人挂心,大夫说没伤着筋骨,就是摔得有些重了,乡下人皮糙肉厚的,在床上躺上几日就差不多好了。” “没事就好。”长宜点了点头道:“今儿送来了月钱,你跟我进屋取一下吧。” 进了暖阁,长宜让木槿去拿银两过来,她望着姚嬷嬷,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徐衍说姚嬷嬷很早就服侍她,后来才挪去了庄子上,想来对当年发生的事都是清楚的。 “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嬷嬷。”她犹豫了下才道:“是多年前的事了,嬷嬷可知道当初四爷为何把丫头婆子都遣了出去?”她问完就有些后悔了,姚嬷嬷是徐衍给她的人,这和当面问他又有什么不同。 姚嬷嬷却没有多少惊讶,想到昨日夫人逛园子回来脸色不好,她大概就猜到夫人一定是在外面听到了闲言碎语。 府上知道这件事的下人大都被撵了出去,谁还能闲话到四太太这里来,她低着头垂了垂眼,不过这事也不是不能说。外头的人不清楚,可夫人是和四爷一体的,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 “这事说出来只怕污了夫人的耳朵。”姚嬷嬷把暖阁的隔扇关上,小声的道:“还是内宅的风波,夫人不知道,当初猗园也是有丫头婆子服侍的,后来有个丫头为了爬床,竟然使了黑心的手段,在四爷的汤盅里下了点春.药……” 长宜很是震惊,她从没想到在徐衍身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后来怎么样了,那丫头可得逞了?” 姚嬷嬷摇头道:“好在四爷忙着翰林院的事,只喝了两口,药性并不算太强烈,没伤到四爷,太夫人听说了此事,把那丫头杖毙了。四爷那时候又一心扑在翰林院里,很少回府,就把丫头婆子都遣了出去。” 所以……这事和郑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差一点就误会了,果然是不能听信流言的。 隔扇外传来脚步声,徐衍推开门进来,长宜和姚嬷嬷都抬头看向他,暖阁一时安静下来,徐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