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曾经也是他人和他眼中的恩爱夫妻,但他们其实早就互相厌倦,只表面维持着在人前必要的形象和在他这个孩子眼前的情分,直到他大学毕业辗转北京开展工作后,过往的蛛丝马迹一分一寸地开始分崩离析。 母亲不告而别,去追寻她自己要的生活。 父亲的身体和家业一齐一落千丈,慢慢地,已经无法支撑他在北京的音乐剧事业,整个世界都跟随流动过快的新媒体时代变得浮躁起来,他的生活好似也总是飘飘渺渺的,浮动在半空,落不到地。 他不喜欢这种毫无掌控的感觉。 就如同他的父亲最终无法掌控他的母亲,让昔日那个完美的家庭,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妈有联系过我,前几个月吧,问了我爸的情况,”许颂柏故作淡然地说,“她现在在意大利,也没有再回过加州。” “啊,这样啊,”rachel也感叹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把你爸爸接到北京,和我们一起生活,也好照应。” “师母,分乐团近日在北京的运营情况,想必您也知道了,”许颂柏忽然陡转话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向迎合快节奏的媒体时代,那么最终还是要回归最根本的舞台表演形势,以前losseason在您的带领下,运营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joanna的。” “嗯。” rachel思索着。 “我想,不如回归原来的模式,分乐团只作为一个巡演的分指挥部,还是以音乐厅演出为主,” 许颂柏想到昨天从怀野的音乐工作室接乔稚晚回家时,她一直望着车窗很久回不过神的样子,他的心下万分不快,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想她和怀野再见面。 哪怕他们什么明确的关系都没有, “到时候婚礼在加州办也比较好,那里也是我和joanna一起长大的地方,比较有纪念意义。” rachel听他安排的头头是道,倒是认真听完了,笑一笑道:“你把你的想法告诉joanna了么。” “……嗯?” “在加州办婚礼?”rachel的指尖点了点vip休息厅座椅的扶手,说,“还有就是,放弃北京这边,工作重心回归到纽约?——如果婚礼在国外办,肯定是要回纽约生活的吧——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 “……只是我出于最完美的考虑,”许颂柏说,“当然我会跟joanna商量的,这只是我的想法。” “——你们都要结婚了,有事第一时间还不互相商量吗,”rachel笑着打断了他,虽然语气温和,却不威自怒,“这些想法,你应该先跟她商量比较好,我让你去北京,是觉得你主意正,让人放心,想让你照应她,而不是让你替她拿主意——我这样说懂吗,颂柏?” 许颂柏一时无话。 “没事,师母没有别的意思,好好磨合就行,”rachel又笑着解围,恐怕他不自在,“没有一段感情是一帆风顺的,有问题多沟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日后家庭的经营也是两个人共同要努力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向让人放心,我也不多说了,joanna醒了让她回给我就好,婚纱的事她还没有定下来呢。” “嗯,好,知道了。” “晚点机场见。” “您出行平安。” “没问题。” 挂断电话,许颂柏在车内静坐良久。 一场小雨如根根入肉的温柔刀,把那些在心口缠绕许久的情绪,一层一层地翻搅上来。 他心下些许不安,打给乔稚晚。 然而一直到忙音结束,都无人接听。 他下了车,没从停车场的地下电梯上去,而是绕到正门处,拨了房号。 依然无人回应。 雨又缠绵了些,一时分不清天色如何。 许颂柏想到那时掠过车镜一瞬的人影,眉心突突直跳,他径直乘电梯上楼,打开家门,果然空空如也。 她的手机放在桌面,没有带下去。 嗡嗡震动。 仿佛把一切冗杂,一切与她有关的人或事统统抛下了,兀自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许颂柏发现她的手机头一次设了密码。 将他拒之门外。 他把她的手机放回原处,转而拿起自己的,拨给了一个号码。 “有空吗今天?” “帮我去拍几张照片吧。” * 他的掌心很柔软,但又不是那种完全被软绵绵地包裹住的感觉,能感到骨骼有力又骨感的力道。 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乔稚晚被他这么跌跌撞撞地带着,已经出了小区的大门,走上了街头。 他和她在车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