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妹妹吗?” “是…是啊。” “那就闭嘴。” 秦思沅仍旧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不是…你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照片啊,是你偷了迟鹰的手机吗?不对啊,他怎么可能让你拿到手机。” “哥!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嘛,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秦斯阳当然不信任这个嘴巴跟宣传广播似的胞妹,一把将她攥了过来,两人脸贴脸对视着—— “秦思沅,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他们俩…都毁了。” …… 晚上,苏渺和路兴北坐在家门口奔流浩荡的嘉陵江边。 路兴北买了很多鸭脖、鸡架的辣卤,还给她买了一听可乐,自己则开了一罐菠萝啤—— “妙妙,饿了嘛,快吃吧。” 苏渺回头看他一眼,嗓音沙哑,已经凶不起来了:“你咋又来了?” “我看你一个人下了梯口,去江边,我估计你还没吃晚饭。”路兴北将鸭脖和一次性手套递到苏渺面前,“看看江,吃鸭脖,喝可乐,爽得很,啥子烦恼都不见了。” “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天天在我这里溜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姨妈姨爹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路兴北是孤儿,父母很早就出车祸去世了,他从小跟着姨妈长大,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很不受待见,所以学习成绩也不好,高中辍学打工也没人管他。 在某种程度上,苏渺和他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现在…都是没有爹妈的小孩。 想想也是蠢,迟鹰总说她和他是一样的人,而她也真的蠢得够让人伤心的…居然信了。 她有什么资格和他一样,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路兴北,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会抛弃自己的影子吗?” “人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影子呢,影子跟在脚下,甩都甩不脱。”路兴北帮她开了可乐,递过去,“喝点嘛。” 苏渺没接可乐,望见地上的菠萝啤,拎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是啊,所以才叫形影不离啊。” 如他所说,那些花言巧语、那些令她开心的小伎俩,不过都是男人对女人献殷勤的手段而已。 迟鹰都这样明明白白地跟她说了,她居然还会陷进去,她真的蠢。 苏渺又喝了一大口,风一吹,眼睛微痒,她揉了揉,很不争气地揉出了眼泪。 路兴北知道苏渺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低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闷闷地待在她身边—— “你有啥子不开心,你就跟我说嘛,说出来就好了。” “我说了你会伤心。” “我再伤心,还能有你伤心啊?” 路兴北将一块鸭脖递到她嘴边,她偏头没接,只闷闷地喝着菠萝啤:“妈妈走了快半个多月了,我把自己闷在家里半个月没去学校,蛮多同学来看过我,连秦斯阳都经常来。” “晓得了,那外地崽没来。” 苏渺心头一阵泛酸:“他之前忙竞赛,一周前才回来,回来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你们在一起了?” “早就在一起了。” 路兴北低头啃着鸭架子,辣的呼啦呼啦的,眼泪都快辣出来了。 “我所有尴尬瞬间,他都看到过,他比我自己都更了解我。他用他的衣服给我挡过大姨妈、他送我最想要的洋娃娃、他一眼就能认出我送的贺卡、我给他的山寨打火机他也一直用、他还买断了江对面的大楼三分钟霓虹光给我看星星、陪我去成都看妈妈……” 苏渺用袖子擦着眼泪,越说越伤心,“这怎么能是假的呢。” “不是假的。”路兴北忍着心里铺天盖地的疼意,说道,“但人很复杂,有时候是真的,但有时候,他又会变成另外的样子。比如我认识一个外卖骑手,他平时笑嘻嘻对人好耿直仗义得很,有次我出小车祸他还主动来医院陪护。但他很吝啬,吃饭绝对不会主动开钱,就装傻充愣等你掏钱包,你说不上他不好,但你也不能说他有多好…” “路兴北,感觉你也成熟了好多,不像以前认识的时候那么二了。” 路兴北笑嘻嘻地又要伸手揽她,被苏渺挡开:“你再碰我、我就回家了!” “好好,我不动手。”他抽回了手,耸耸肩,“我觉得不一定是假的,你这么好,如果是我也肯定会天天制造小惊喜小浪漫,只要能让你开心。但就像我刚刚说的,人就是很复杂,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就会有另外的原则。” 听他这样说,苏渺心里好过多了,也能够想得通了。 是的,迟鹰和她一样,他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小孩,所以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一点微渺的光,都会竭力抓住。 两个浑身冰冷的人如何靠在一起抱团取暖?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