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难有两全之法。” 许长老道:“当初若非阿爻坚持,我是想将他抱回宗门养大的。” 章长老道:“阿爻有他自己的考量。” 凌长老向夏侯俨道:“毕竟是下一代昆仑君的人选,须得好好培养,论天分论心性论胸襟,小辈中都没有人能与他匹敌的,只是欠些城府,好在还有时间,再琢磨琢磨,假以时日,当能肩负起职责。” 顿了顿又道:“凌虚派那边,你还得盯紧一些。” 夏侯俨颔首:“且看他有没有表示。” 凌长老道:“加一成已算便宜他了,要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单凭他这次擅作主张,这位子也不能让他坐稳。若是识趣便罢了,若是不识趣……” 他冷哼了一声:“我们重玄也不是好欺负的。” …… 姬少殷一行遵照掌门的吩咐,在凌虚派多留了七日,那冥妖始终不曾现身。 最后一夜,师兄妹几人照旧守在蓬莱岛以防万一,冷嫣则留在方丈岛他们先前布下的护阵中。 是夜中宵,冷嫣照例在院中布好了护阵练剑,若木则无所事事地坐在庭院中央一株灵槐的枝桠上看她练剑——从那晚在海边第一次看她练剑起,树神似乎发现了其中不为人知的乐趣,从此夜夜都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她被八个高两重境界的傀儡人围攻。 冷嫣练剑时浑然忘我,只当他不存在,偏偏他百无聊赖时还要同她扯闲篇。 灵槐经东不凋,挂了满树雪白的槐花。若木摘了一朵抿在唇间品尝它淡淡的芬芳:“吩咐你那傀儡一声,明日早晨让厨子加一道槐花饼。” 他说着摘了一把槐花向剑阵中抛下,莹白花朵顿时被剑气割成千万片,如漫天飞雪纷然落下。身为一棵树,他对别的草木实在没什么怜惜之心,吃还罢了,还要糟蹋。 冷嫣在刀光剑影中穿花蝴蝶似地飞舞,竟然还能分出心神来刺他:“你是不是嫉妒别的树会开花?” 若木只长叶子不开花,冷嫣早就怀疑他艳羡别的草木能开花,故此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连衣裳都只挑带花的。 若木冷哼了一声:“谁说本座不会开花?” 冷嫣道:“难道你开过?” 若木道:“是本座不想开,又不是不能开。” 冷嫣道:“什么颜色的?” 若木一噎,随即揪了一把槐花碾碎在长指间:“与你何干,横竖不会开给你这种凡夫俗子看。总之不是这些庸俗妖艳,格调全无的东西能比的。” 冷嫣轻嗤了一声。 若木道:“你不信?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没有任何一种花能和本座媲美,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 冷嫣“哦”了一声:“那可真是遗憾。” 可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遗憾。 若木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海面。 冷嫣也不理会他,专心应付傀儡们凌厉的攻势。 过了许久,若木凉凉道:“有人快死了。” 冷嫣掀了掀眼皮:“谁?” 若木向东方一指:“重玄那姓姬的小修士,你那旧相识。” 冷嫣瞳孔一缩,神魂凝出一把利刃,瞬间斩断傀儡丝,八个傀儡人顿时化作纸人燃烧起来,转眼之间成了飞灰。 “出什么事了?”冷嫣擦擦面颊上的血,她浑身上下的血口子在迅速愈合。 她虽然修为深厚,目力过人,到底是人非神,不像若木那样时时对方圆千里万里内的一切无所不知、洞若观火。 若木道:“冥妖,啧,还是只雌的。难为那小修士三脚猫功夫,还能苦撑一刻钟。” 冷嫣声音寒如碎冰:“为何不早说。” 若木道:“你又没问,本座为什么要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