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逢君道:“若是在下拿出真凭实据,神君能不能给在下一个公道?” 不等谢爻说什么,一直隔岸观火的无量宗长老忽然开口道:“这位道友放心,重玄是天下仙门的楷模,玄渊神君大公无私,若是门下弟子当真谋财害命,定会严惩不贷,怎会姑息养奸,包庇门徒?” 她顿了顿道:“退一万步说,就算神君当真徇私,我拼了这一身老骨头,也要替你讨个公道。” 谢爻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向偃师宗坐席上那黑衣女子投去淡淡的一瞥,她也在看他,一双翦水双瞳冰冷清透,好似琉璃。 她看着他,就像一个无情地猎人打量罗网中挣扎的猎物。 偃师宗坐席上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那位护法。 少年懒懒地向无量宗长老道:“谢仙君是神君堂弟,谢氏只剩下这点血脉,神君剑法若神,若是有心庇护……在下无意冒犯这位长老,不过说实话,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无量宗长老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道:“神君身为昆仑君,惩奸除恶义不容辞,想必不会被一点俗世血脉亲情羁绊,老朽相信,只要罪证确凿,神君定会清理门户,大义灭亲。” 本来还只是“严惩不贷”,怎么惩罚却有余地,一通话赶话,眼下已变成“大义灭亲”。 若米从主人袖口中探出头来,瞧这大拇指奉承道:“论煽风点火,神君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谢爻如何不知那少年是有意为之,他无动于衷的眼神中终于多了一丝冷意,任谁被那样的目光看一眼都会不寒而栗。 但那少年没有半点惧色,微抬下颌,眼中满是讥诮。 谢爻看了眼堂弟,谢汋冲他满不在乎地一笑,但他看得出那笑容中已有了一丝勉强。 以他的聪明,当然知道他们已落入了对方的罗网中,偃师宗那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神君,你说是不是?”无量宗长老步步紧逼。 谢爻撇开视线,冷冷道:“自然。” 谢汋一早料到他会如何抉择,但这两个字还是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令他遍体生寒,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世上唯一的血亲,竟然还是有些许期待的。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郗子兰看看谢爻,又看看谢汋,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用秘音道:“三师兄,你是无辜的,分明是偃师宗那女人重伤了你又杀了宋峰寒嫁祸给你,阿爻哥哥一定有办法还你清白。” 谢汋一哂,随即叹了口气:“小师妹,我有没有真的杀死宋峰寒并不重要。” 不等郗子兰弄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道:“不过你三师兄也不会束手待毙。” 他看向萧逢君:“你有什么证据便赶紧拿出来吧。” 萧逢君道:“证据便在家师的灵柩中。” 说着向姬若耶一揖:“给姬道君的继任大典添乱,在下委实过意不去。” 姬若耶正色道:“无妨,若有误会,能及时澄清也好。” 萧逢君跪下向棺柩叩了三个头,接着起身向门人道:“开棺!” 沉重的棺盖缓缓打开,一股白气从棺中冉冉升起,寒意弥漫开来。 萧逢君哽咽着道一声“冒犯师尊”,便即捏诀施咒,宋峰寒的尸身慢慢从棺中浮起,乍一看与活着时无异,只是失了血色。 萧逢君向上座一揖:“请诸位尊长验明师尊喉间的伤口是何路剑法。” 众人自有一番退让,最后推举出四位德高望重的大能上前验伤,验罢,无量长老面色凝重:“是重玄六十四卦剑法中的坎为水。” 宾客再度哗然,“坎为水”正是谢汋最得意的剑招之一。 无量宗长老看向谢爻:“若是神君信不过老朽,可以亲自验过。” 谢爻道:“方长老一言九鼎,既然长老验过为真,在下无需多此一举。” 方长老道:“既然神君已承认宋掌门命丧贵派独有的六十四卦剑法之下,想必已有决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