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干巴巴的没什么肉,反而更容易摸出骨头的形状,直溜,健康,不是他自己那条瘸了好多年的残腿。 八岁那年,他翻垃圾桶被野狗追,从墙上摔下去摔坏了右腿,没钱治,后来就瘸了。 长大后攒了钱去看病,骨头已经长歪了。 沈鱼泄了口气,手却依旧放在右腿上舍不得挪开,哪怕这个姿势很不舒服,让他病中的身体更加疲累。 行吧,也不亏。 一个瘸子换个健康的身体,还年轻了十来岁,他幸幸苦苦攒下的家底,就就给那小孩吧。 沈鱼闭了闭眼,他生来如杂草,活得艰难,但也像杂草一样命硬,说好听点儿叫适应能力强,实际上就是没有任性的资格,遭遇的不幸多了,就学乖了。 就比如现在。 沈鱼撑起身体,坐起来时已经按照记忆中那般,弯腰勾头,却依旧差点儿一头撞上屋顶。 面无表情地四下打量了一圈,饶是住过桥洞睡过地下通道的沈鱼,也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就不是个正经屋子,整个空间不到三立方米,头上就是屋顶,坐直了会撞到头。身下没有床,木板铺上干硬的垫被就是床了。 说好听点儿叫阁楼,实际上是强行在屋子半空搭建了几块木板拼凑出一个小空间,就是原主沈余的容身之地了。 嗯,现在归沈鱼了。 床边有一条狭窄的约半米宽的空间,最外面同样以一块竖起的木板挡着,靠近床脚的位置留了个可以出去的门洞,挂了一块破布当门帘。 房间没有窗户,门洞就是唯一的光线来源,借着门帘两侧透出的光,沈鱼能大概看清楚小空间里简陋的布置陈设。 床头位置竖放着一个没盖儿的破木箱。沈鱼拉开盖在上面的破布,里面是衣服和杂物。 木箱旁边堆了几本书,再过去放着一双黑黢黢的布鞋,大拇指的地方还有个补丁。 沈鱼: 沈鱼叹了口气,这条件真不如他以前住过的地下通道,地下通道可比这宽敞干净多了。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沈鱼将那点儿沮丧的念头抛到脑后,弯着腰小心爬到床脚。 光线微弱,角落里更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沈鱼伸手摸到床板紧贴的墙壁,然后顺着往上摸,很快,摸到一条墙缝。 沈鱼将手指伸进去,墙缝深而细,他用最细的小指在墙缝里抠索,粗糙不平的墙体刮得他手疼。 指尖触碰到异物时,沈鱼堪堪松口气,用指头一点一点将墙缝里的东西勾出来。 那是卷在一起的一小叠钱票,是原主沈余仅有的财产,现在也是沈鱼仅有的财产了。 第2章 沈鱼将那一卷钱票展开,摸起来挺厚挺硬实好像不老少,实际上只有最外层是几张钞票,里头还包了两张粮票。 其中钞票最大面额的是一张五元,其次是一张正面印女拖拉机手的一元,还有两张两角,一张一角,加起来一共六块五毛钱。 沈鱼: 真的好穷。 沈鱼在原主一股脑灌输过来,还没来得及接收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下。 这些钱实际上是沈余亲爹给的,当初一共给了有二十多块钱,是那个贫穷的庄稼汉子仅有的积蓄。 当然,以社会上混过,见识过人情冷暖的沈鱼看来,搞不好这些钱里还有沈余亲爹跟人借的,毕竟老沈家还没分家,沈余亲爹又是个不会藏私的,小家庭里的一点儿私房钱,都让沈余他妈把持着。 至于为什么说亲爹,就算没接收沈余的记忆,沈鱼也知道原因,他穿越前看得那本小说里写的明明白白,比沈余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沈鱼看的那本书是个年代文,讲述了主角肖家辉在改革开放的时代里抓住机遇发家致富,打脸渣渣,跟青梅竹马的小娇妻喜结良缘,最终走上人生巅峰打出完美结局的故事。 原主沈余就是被打脸的渣渣之一,因其特殊的身份,存续时间很长,几乎在整本书前三分之一的内容里都有他的戏份。 而沈余特殊的身份,就是他是男主肖家辉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简单点儿说,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兄弟,沈余她妈嫁给了肖家辉他爸,沈余是肖家辉的继弟。 原书里,沈余的亲妈梁凤霞曾是下乡知青,六七年的时候因政策要求前往隔壁省偏远小山村上坎子村插队,因此结识了沈余的生父沈安民。 毕竟故事的主角是肖家辉,梁凤霞的这段经历,小说中只一笔带过,寥寥几句,说明梁凤霞在乡下结过婚,还有个跟肖家辉差不多大的儿子。 甚至连沈安民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是沈鱼从沈余记忆里看到的。 但沈余记忆里留下的相关内容就详细清晰多了,他是十来岁的时候被梁凤霞带到这座城市,已经记事了。 幼时生活在乡下,没少从村里碎嘴婆子嘴里听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