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自小在京中长大,对农活是一概不通的。幸好周氏有刺绣的手艺,经常在县里的绣铺接一些绣件,赚的银子大半也都归到公中,张氏这才没有逼着她下地做农活。 果然听周氏说起刺绣的事情,张氏的面上才和缓了些。要知道绣这幅佛经绣铺那里给出了二十两的高价,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这下张氏也不好再多挑剔什么了,挥挥手放她们母女二人回后院去了。 姚家的房子布局和别处有些不同,前院有五间正房,东西两侧各三间厢房,是姚思礼中举人那年家里盖下的。姚思礼进京后,一直是二房一家跟着姚家二老居住。 八年前姚思礼辞官回乡,两房人挤在一处,周氏深觉不方便,于是拿出她的嫁妆钱在后院同样盖了五间正房和厢房,明蓁一家就现如今就住在后院。 张氏一直想把房子建成像村里的大财主陈员外家那样的三进大院落,可周氏把剩余的嫁妆钱在村子里买了田地,直言再没有余钱建房了,张氏只能作罢。 因着方才的事情明蓁并不急于回房,而是跟在母亲身后进了父母住的东侧间。 “娘,您要绣佛经,我来帮您分线吧!” 女儿这么乖巧贴心,周氏心底的怒意也消了大半。想到婆婆对蓁蓁的轻视,周氏更加心疼女儿。 “蓁蓁,你祖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娘,”明蓁打断周氏的话,笑着偎在她身边撒娇:“我不在意的,我只知道您和爹心疼女儿,万事都有你们为女儿做主。” 周氏心下一软,看着明蓁的眼神满是慈爱。她自然是舍不得女儿受苦,对她的婚事更加上心。 当年姚思礼辞官归乡的时候,明蓁的外祖母也曾提议将明蓁留在京城抚养,只是当时周氏舍不得和女儿分离。 原本周氏打算在明蓁十三岁时送她入京的,谁知那年她娘突发急病过世了。丧礼过后,周家全家人就回乡守孝,明蓁自然也去不成京城。 上个月周氏的大哥出了孝期起复,晋升都察院御史。大哥的意思也是要在京中给明蓁说一门亲事,现今只等京中来信了。 周氏心底有了打算,起身进了内间,从靠墙的博古架上取下一本册子。 “绣佛经的事情不急,娘有别的事情要你来做。” 周氏拿出的是家里的账本,明蓁出嫁以后,主持中馈,管家理帐、人情世事往来都是要学习的。 “娘要算一下家里上个月的花销,你来帮娘算吧。” 明蓁在桌前的绣墩上坐下,翻开账本,拿起算盘拨弄起来。 前几年,姚老爷子就做主把姚家的银钱交给周氏管理,所以张氏才会对这个大儿媳横竖都看不顺眼。 姚家虽然人口多,但毕竟是农家,家里除了一个粗使婆子也没有什么下人。账目很是简单,无非是一家人的吃喝花用,以及一些田地里的收入支出。 很快,明蓁就把四月份的账目理得清清楚楚呈给母亲查看。 周氏并不急着检查,继续给明蓁布置任务。 “你再把家里这个月的花销估算出来,每笔都要详细写明。” 这个也难不倒明蓁,她凝神思索片刻,握着一支羊毫笔在素白的宣纸上落下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娘,都写好了!” 周氏接过扫了两眼,账目详细明了,对家里的支出规划的很是合理,她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不错,考虑到了这个月收夏粮家里要雇佣短工的支出,还有添置新衣的预算,很是用心。” 明蓁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她娘的赞赏,俏皮的说道:“都是娘教得好!” 周氏笑着收起账本,心底也隐隐升起自豪。她的女儿即使是在乡间长大,也依旧聪慧知礼、举止有度,并不比京中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差。 “娘,家里这个月的花销比较大,下个月是祖父的寿辰更需要一大笔支出,我也想绣些绣品卖去绣铺那里……” “蓁蓁……” 周氏打断女儿的话,语气很是严厉:“娘教你刺绣女红,是因为这是京中闺阁女子必备的技艺,并不是让你做绣娘以此来谋生的。” 明蓁知道母亲疼爱她,但是家中的情况却让她无法漠视。 姚家祖上虽然出过高官,却早已落魄了,祖产变卖的所剩无几。姚父中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