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我!”素手一张,一个木头盒子便从帐幔凌乱的拔步里床飞出,稳稳落在她手上。 拿着盒子,江沉阁贴着他身侧转到他面前,衣袂散开若花。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凭证?这就是凭证。”抽出盒子,盒子只有她半个巴掌大,里面垫着红色的软布,软布上静静躺着一只草编的蟋蟀。 “诺,这就是证据,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三千年前你我在红枫山一见如故,你将头上的玉簪赠给我,我身无长物,只好编了一只草蟋蟀给你。” 没想到他居然保留了这般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寻常的保存方法,莫说三千年,就是三十年那草也枯萎断裂,正因盒子和草蟋蟀上都施了法术,才得以保存至今。 且不说他是沧云十三州的帝君,就算是以前的他也是身份显赫的皇子,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没见过?为何偏偏对一只草蟋蟀情有独钟,放在床头。 如果不是昨日发生的荒唐事儿,她也不会摸到那木头盒子,并暗自用神识探查。 赫连东狐伸出手要去拿那草蟋蟀,就在她洋洋自得以为他会亲口承认,二人的关系将要得到缓和时,金色的光在指尖乍现,脆弱的草蟋蟀化作齑粉。 江沉阁的笑凝固在唇角,那费心费力保存三千年的物什他想毁就毁了,甚至没有说一个字…… 现在,她倒真的有点拿不准赫连东狐的心思了。 明明趁着催情香,想霸王硬上弓的是他;差点被青阳郡主用“梳洗”之刑折磨,出手相救的人是他;脸颊被刮伤,认真又固执地替她上药的还是他…… 可只字未说,毁掉草蟋蟀的也是他啊…… 江沉阁一直以来在感情上的自以为是,难道都是错的么? 她想到脖子上的锁链,是啊,若是真的心里有她,为何又像拴狗一样将她锁住,再用言灵术以此来折辱她? “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男人,三言两语便被你骗走了心。” 江沉阁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故而没有听见他话语中淡淡的吃味,她笑了笑,想通了什么。 “砰——”地一下,小木盒子被她扔在地上。 赫连东狐袖下的拳头握紧,垂落的发丝散在肩上胸前,看不见他的神色,一如来时,他执着权杖离开。 空荡荡的飞霜殿内,只余江沉阁盘膝打坐。 世事繁杂,她需静心。 * 幽兰殿中琉璃玳瑁床的四周围着紫粉色的绣帐,殿中布置得贵雅精致,无论是罗汉床、美人榻,还是窗牖边花架下粉白的碗莲和游曳的几尾鲤鱼,无不透出金彩珠光、锦绣华美。 七折扇的云母屏风后,青阳郡主坐在梳妆台前,澄黄的镜子照出她胸口大片的烫伤,红成一片,起着大小不一的水泡,即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青阳郡主在镜前看了许久,从最初的伤心、到呆愣,再到愤恨,镜子里的面孔逐渐扭曲。 “郡主,夜凉了。” 小桃给只着小衣的青阳披上一件轻盈的外衫,前襟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胸前,青阳像被踩到痛脚般猛地推开小桃。 “蠢货,你弄疼我了!” 小桃捂着腹部,瑟瑟发抖,许久等不到青阳的训斥,她悄悄退了下去。 半晌,她又颤颤巍巍地回来,小心翼翼地离青阳有三尺远,“郡主,赫连正大人前来拜访。” “爹爹来了?”青阳微怔,虚虚笼好衣衫,才出去见人。 赫连正乃是青阳郡主的生父,赫连东狐将青阳带回宫豢养后,便给赫连正这个远得几乎攀不上关系的旁亲连提数阶,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 赫连正身着鸦青色锦纹的圆领袍,腰束金银错蹀躞带,大腹便便,不过二十九的年岁油腻程度得几乎可比四五十分老汉,这全因他多年声色戎马,纵欲过度。 他一跨进幽兰殿,就见青阳泪水涟涟,赶忙问:“玥儿是怎么了?有陛下护着,皇宫里有谁敢招惹你?” 青阳止住抽噎,这才将她给赫连东狐下催情香没想到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要惩治那个小贱|人时,又被陛下救下,反而伤了自己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