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的同学做完卫生都已经回去了,就连抹的湿漉漉的地板都已经风干很久,留下一道白一道灰的扭曲蛇形拖把印记。 沈岁进把视线从书本上调开,睨着打完球脸颊通红的单星回,脸色更不高兴了。 陆威拧了一把单星回的背,贴在他耳边示意他老实点:“你惹到沈岁进了?” “没有啊。”单星回不动嘴型,擦着牙齿小声回道。 “那她怎么盯着你,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陆威拍了拍他的肩,祝他好运道:“我家司机到了,我先回去咯。” 说完拎起凳子上的书包一溜烟跑的没影。 “一起回去?”单星回发出邀请。 沈岁进依旧阴沉着脸没出声,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收拾起书本和笔盒。 单星回单肩挎着书包在前面走,沈岁进踩着夕阳下他长长的影子在后面跟着。 像是故意赌气,并不和他并排走。 一路安静的,就连矮墙和屋檐上的乌鸦叫都特别扎耳。 终于,单星回憋不住了,停下脚步,转头问:“到底怎么了你?” 沈岁进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昂起下巴,别开头,倔强陈述道:“段阿姨让我们一起回家。” 单星回明白了,原来她是生气他放学的时候,没吱上一声,自顾自的打篮球去了。 要不是他的书包还留在凳子上半敞着,她估计还会以为他是撇下她独自回家了。 女孩儿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 单星回差点晕倒,就为了这个,也值得置气? 沈岁进有点委屈,他们男生像另一个物种,永远不会明白女生到底多需要安全感,而答应过的事情没做到,到底会让人有多失望。 譬如爸爸总说等妈妈病好后,他们一起去迪士尼,又譬如妈妈总是答应会好好等着她长大,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可到底最后哪一个承诺都没有实现。 妈妈的病根本就不会好,许诺的迪士尼变成了遥遥无期,而说好的长大,却会如期而至,只不过陪伴她的,再也不会有母亲这个角色。 好在单星回和他老子学了些油腔滑调的本事,吭哧吭哧的八百米加速跑开,留下一脸出神伤感的沈岁进呆怔在原地。没多久,就又看见他呼哧呼哧地手上拿了两根冰棍儿,呼吸急促的跑停在她面前。 汗珠垂在少年额前的留海,金色的霞光被包裹进透明的水滴里,不知是为了喘气,还是为了赔罪,他气喘吁吁的弓下腰,仰起笑脸,赔罪道:“不生气了吧?西瓜味的冰条。” 沈岁进憋着笑,傲娇的接过他奉上的冰棍,撕开包装,大口一嚼:“嗳,过分了啊,全是糖精的味道!” 单星回闻言也咬了一嘴手上的冰棍,觉得还好,于是批/斗起她:“你这嘴真刁啊,非得说咱中国的冰棍不好。” 沈岁进认真地说:“真的,糖精吃不好,你也别吃了,下回我请你吃纯奶油做的奶糕吧。” 说着便摘下单星回手中只吃了一口的冰条,打算找个垃圾桶一起丢了。 自从母亲离世,沈岁进就对健康饮食这件事似乎有着某种执念,虽然有时候也贪嘴零食,但是这种几乎没有健康含量的零食,她宁愿压着馋,也不会吃。 单星回对于她扔掉冰棍儿倒没什么异议,毕竟拐个弯马上就到家门口的巷子口了,要是撞上自家的段女士,见他不仅自己吃冰棍,还带坏了沈岁进,少不得又是一顿鸡毛掸子飞上天。 沈岁进丢完垃圾,两人再走到一起,就和好如初,肩并肩,并排前行了。 两人漫步到拐角,还没转弯,便听到巷子口/爆发出一阵男女激烈的争吵。 本来这也没什么,这家属院里住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一多,就难免有磕碰龃龉。 只不过沈岁进很快就辨认出了争吵声里的那个女声,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不是华秋吟还能是谁。 就连单星回都拉过她的袖子,提醒道:“是那条蚯蚓!” “蚯蚓……”大概说的就是华秋吟的吧,秋吟,蚯蚓,她怎么没想到呢? 沈岁进第一次对单星回露出大为赞同的赞赏表情,双手一击,叫好道:“对,蚯蚓!” 两人一时也不急着回家了,倒想听听华秋吟和那个男的到底都说些什么,便躲在墙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