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琴噎了声,脖子都缩了缩。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有时候还挺能掩饰一场尴尬。 段汁桃出了门,就把手里的包,甩进了单琮容的怀里,让他拎着,“气死我了!” 单琮容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嘘……还没走远呢,听得见!”指指自家的院子。 段汁桃憋到了巷子口,脾气辣得像这毒日头,破口大骂:“当我们俩是死人呐?由着他们这么踩在我们头上!气死我了,单琮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家里人,特别不上道啊?” 单琮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顺便用她的手拎包,挡在她头上,给她遮太阳。 “好的坏的,都是你的亲大哥,一个爹妈,一样的血。”单琮容的回答,堪称教科书级别,他可一点儿不傻。 段汁桃的娘家人,段汁桃自己可以痛痛快快地骂,但他一个外姓的女婿,随意指摘大舅子,始终不像话。即使大舅子再怎么离谱,单琮容还是坚定得选择,做一只隔岸观火的鸵鸟。 段汁桃骂了,事后就忘了。气消了,可能连当时她自己骂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而他骂了段志强,这可就要成为,日后段汁桃在夫妻吵架时候,翻出来的旧账素材。 她会委屈地抹泪说:“你就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爹妈和我哥!” 女人无理取闹的时候,简直太难缠了,八百年前的旧账,都能给你翻出来,吵出新的花样和高度。 单琮容这种亏,一点儿都不愿意吃。他呀,嘴巴紧着呢!段汁桃想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儿,说大舅子一家不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段汁桃被他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刺激的,更觉得大哥大嫂这是在欺负她。 被人当成软柿子捏,做冤大头的滋味,真是太窝囊、太憋屈了! 不知道爹和妈去哪了,段汁桃打算一会回去,听听两老是怎么论说这件事的。 段汁桃心里有谱,爹是不会向着她的,巴不得她把全部的家底,贴给她两个哥,爹才堪堪觉得她这个女儿好。 她比较想听妈怎么说,妈才是她在乎的人。 两人走到大马路边,一连拦了好几辆出租车,不是拒载,就是满客。 段汁桃的脾气更火爆了:“明天我就要去买车,我在香港考了驾照,要去申请转换到北京来。” 疯狂购物,怕是天下女人,发泄情绪的统一行为。 单琮容不在火山口点打火机,忙连声应道:“买!明儿就去车行订车!” 段汁桃被他这副战战兢兢的狗腿样儿逗笑了,叹了口气,说:“还是等儿子回来吧。他成年了,喜欢什么车,咱们买他喜欢的。往后还能带着女朋友去兜风呢,我们两个老的,上哪儿去,可以打车,也可以挤公交。” 说着,又想起了儿子。快二十天没见了,养男孩儿,就得时刻做好他跟你失联的准备。 以前儿子小的时候,跟她亲,妈长妈短的吆喝她,替他刷鞋子、替他换被褥。这几年,儿子渐渐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这些事,再也不喊她做了。 有时候她看见他的球鞋脏了,想帮他刷刷,手刚沾着他鞋子的鞋带,单星回就大叫起来:“妈,你干嘛呢你!放着,我的鞋子用不着你洗。” 教师公寓的邻居们,说她这是前世修来的福,才能有单星回这样懂事的孩子,一点儿不用她操心。 可段汁桃心里总有一种,儿子成人后的淡淡失落。 这几年,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被儿子需要了。 单琮容见她身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言状的低落,逗她说:“想你的傻儿子呢?没准儿他现在在公路上,把自己骑成了一只哈巴狗,明天就气喘吁吁地吐着舌头,出现在你面前了。” 段汁桃瞪他一眼:“你儿子才傻!你儿子才是狗!” 话一出,她自己都傻了。 骂人骂出了个大乌龙。 靠,他儿子,不就是她儿子吗! 单琮容笑得极其邪恶,哈哈哈,段汁桃又一次上了他的套。认识二十几年了,还那么好骗呢! 此时此刻,单星回顶着烈日,踩着公路赛车,奔驰在回京的马路上。身上暴汗如雨,速干衣都快湿透了,却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单星回:谁啊?谁他妈又在咒老子啊?!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