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到这时应该多少有些疲倦,而他梗着脖子想啃人的那股子冲劲儿可以说是一点没有降下去。 连周琰都有些烦了。他冷笑:看来赵长厥就是因为这些玩意儿有恃无恐啊。 到不能说赵长厥就是有恃无恐了,他也算是战战兢兢好言相劝周琰离开这里。但是他一没有主动坦露真相,二丝毫没有寻求帮助解决这群玩意儿的意思。这么看来,小皇帝委派的前几任官员是怎么下落不明的,这位刺史应该都看在眼里。 等那群玩意儿散了,找他去算账。周琰说,我就不信他们能在外头堵一辈子。就让他们以为咱们都被困住了,效果更好。 断蒙点头,看着被绑成麻花还在嗷呜嗷呜叫的男人觉得实在有碍观瞻,抬起手来就想打昏他。 却见周琰忽然开口:等等。 他上前几步,玄色丝质外罩在黑暗里微微闪着光。周琰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腰间一把尖锐的匕首卸下,在食指尖划了一道,大拇指往上推了推,推出一滴深红色的血滴来。他将食指伸到了男人面前,连带着那滴血凝成一颗水珠的模样,摇摇欲坠 被捆绑着的男人突然止住了低吼,头往后一缩,凌乱的头发遮住面容,却挡不住他微微颤抖的四肢。 面容狰狞、被绑成麻花的怪物,耗子躲猫似的拼命掩藏自己的脸,躲避对面玄衣金冠的周琰的视线。 断蒙:............ 来自皇族血统的碾压?他是不是应该跪下来高呼千岁? 却见周琰脸色难看地收回手,将那颗血珠子擦去,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冷声道:刚才的事,你就当作从没看见过。 断蒙心头一跳,低头行礼。 即便是......那个人,你也不能向他透露半个字。周琰强调了一下,否则我就把开昧卖进明月洲,让你辞了职位去那儿做个龟公。 断蒙:......您还能再幼稚一点儿吗? 但是断蒙看得出来,周琰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他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不在这个当口给自己惹麻烦,行了礼蹲墙角盯梢去了。 天光渐亮,周琰周边点起的烛火快燃尽了。门外砰砰的拍打声渐渐弱了下去。 王爷?断蒙请示道,这是在问自己该不该跟上去。此行仓促,若是他跟,周琰手边一时半会儿就没有得力的人了。 去吧。周琰神色恹恹,见断蒙犹豫了一瞬间,轻轻啧了一声,刚抬眼,却见断蒙干脆利落地辞行,往门外去了。 被捆在柱子上的男人还在装死。 周琰不耐地盯了他一眼,一手扶额补眠,却在恍惚之中听见了类似虫子爬行的杂声和纷乱的絮语。 悉悉...... 唆唆...... 阿琰,我的阿琰! 一声女人凄厉的哭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周琰捂住嗡鸣不止的双耳,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开了个洞。 他猛地睁开眼,一切又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坠地的动静。 周琰心烦意乱,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将自己的外衣整理好。他走到柱子旁,那男人的头垂了下来,四肢软绵绵,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周琰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他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白皙的指尖在青灰色的肌肤映衬下透出一分妖异的美感 他没感觉到任何气息。 这人死了。 周琰眯起眼睛,大步迈向桌边,拿起整理好了的东西,往关押赵长厥的地牢去了。 ...... 歧县。 在江逾白的威逼之下,歧县县令分出了一部分人手去调查失踪的人口,还派了两个脚程快的去刺史府报信。 去刺史府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