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宗门内,铜鼎内烈火燃烧得通红,而朱厚照此刻的脸色也涨得同铜鼎内的烈火一样通红。 饶是屋内温暖如春,但朱厚照仍然全身在颤抖,使劲拿手搓洗着脸,咬牙切齿起来: “朕想杀人!” 朱厚照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说话时所产生的气流都不足以让香炉里的烟雾被吹散,但依旧如一记惊雷般炸烈在内阁阁臣和司礼监内臣的耳畔。 刘瑾、李东阳、马文升、焦芳、许进等自觉地躬身拜了大礼,不敢大声喘气: “陛下(皇爷)息怒!” 朱厚照看了李东阳一眼,只把大袖一挥,手紧捏着拳头:“说说吧,这两件事该如何处理?” 现已是隆冬腊月,新年将至的时候,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朱厚照最终还是收到了护送王恕的队伍被鞑子所屠乃至于王恕之尸体都下落不明以及多处村庄被鞑子所屠戮的消息。 毕竟鞑子扰边这种也是军事大事,加急奏报于御前也是例行之事。 朱厚照没想到会有人直接对王恕这样的朝廷大员动手,而且还是自己在派了绝声卫护卫的时候,甚至对王恕动手的居然还是鞑子! 朱厚照知道三原县的地理位置,也知道关中一带离延绥固原等地多远,他没想到鞑子会直接侵入到大明腹地如关中这样的地方来屠村灭族。 所以,朱厚照有理由相信这件事不应是杨一清在奏疏上说的那么简单。 “可怜了王公!呜呼哀哉!” 李东阳先感叹了一声,以袖掩面起来,此时他还没从邵大侠这里收到关于灭口失败和刺杀王恕失败的消息,只从这件杨一清派出的关于王恕一行官兵被杀以及村庄被屠的八百里加急军事奏报里猜测出自己灭口的阴谋得逞,因而紧绷了许久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开始继续演戏。 许进则看向李东阳哼了一声: “王公可怜,那些被屠村庄的庶民百姓更为可怜,王公或是因朝堂争斗,有居心叵测者使阴谋所致,不想让王公进京,但被屠村庄的庶民们又有何罪,他们又与朝廷有何干系!有的人怎如此心狠!为一己之私利,不惜坏我大明根基!荼毒生灵!” 许进的话,朱厚照内心里也很是赞同,虽然这件事看上去天衣无缝,杀王恕屠村庄的是鞑子,与地方官员和朝中仇视王恕的官员没有关系,但是明眼人都猜得出来,即便大明再怎么军备废弛,鞑子也断不敢深入到关中来屠村杀人! 可有些事情理是这么个理,但也终究没办法没有证据去证实真相。 朱厚照知道这是李东阳等一派官员的阴谋也是他们的阳谋,即自己即便知道是他们干的,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因为表面上所发生的事实的确和他们没有关系只和鞑子有关系。 这种游戏,官绅们一直都有玩,也不是一两次,而鞑子也不是没深入过内地,因而朱厚照等即便怀疑是李东阳等一派人所干,却也一时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 朱厚照内心里既失望又愤怒,失望的是自己可能白白的赔了个东厂提督和一个未来的大哲学家王阳明,却倒头来还是没抓到杀害弘治皇帝的凶手,甚至这些人还被李东阳的人灭了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