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说的很有道理,减税免税本来就是善政,盛世之朝从未有加赋之说。 “可今年的审计核算发现,天下诸省岁赋收入与支出不相抵,而寅吃卯粮之省有六省,云南、贵州、新增之甘肃、南直隶、浙江; 云贵甘素来贫瘠,入不敷出也算正常,本来云贵全赖四川之岁赋供应,甘肃也全赖朝廷拨款; 可南直隶与浙江这两年也开始入不敷出,甚至亏空达千万银元之巨!而南直隶与浙江如今海贸已不下十亿银元,敢问南直隶与浙江为何还会亏损!需由朝廷湖广、两广、山东等地接济!” 大明第一任审计署户部左侍郎丛兰主导了大明审计工作,开始全面负责管控大明国有资产,但也正因为此,让他发现了江南体制改革后带来的财政负担,使得他不得不赶来了南京,帮助王守仁力促皇帝朱厚照改革江南税政。 作为山东人的他可不希望自己山东百姓还拿买番薯的钱去给江南官员付进青楼的钱。 “陛下,朝廷有北方矿税与南方海贸之收入,更有海外新领地之收入海贸之利,莫说南直隶与浙江入不敷出,皆算关内诸省入不敷出,也无伤朝廷运转,当年两宋以海贸之利赏能恩养必今日大明多数倍之官,如今大明海贸之利更甚于两宋,国家之富已数倍于两宋,又何必计较南直隶与浙江入不敷出之事,他省之民也不必嫉羡南直隶与浙江百姓之富,朝廷已取缔路引制度,他们若想求财,来南直隶与浙江便是!” 这时候,南京户科给事中解一贯也说了起来。 但朱厚照听了这解一贯的话只想笑,他不得不承认这解一贯说的话不是蠢就是坏。 朝廷现在对外掠夺的财富多是不假,但不能只肥你南直隶与浙江啊,那样岂不是加剧南北收入差距,加大贫富差异,“他省之民不必嫉羡,想要发财可以来南直隶与浙江”这话也很荒谬,外乡人与本地人能一样吗。 丛兰此时明显已经气得脸色涨红:“姓解的,你这简直是自私之言,枉顾全局,天下非只有南直隶与浙江,朝廷之钱需用于养军赈灾,岂能独惠于你南直隶!南直隶浙江之民已富可日啖六畜之肉,日居两层之楼,可西北之民尚居土窑之洞,西南之民尚居岩穴!以粗粮番薯为食!东南之民已如此殷富,而西南西北之民尚不足温饱,岂能还厚东南而薄西北西南!” “陛下,丛侍郎之言倒也在理,既然他不肯让朝廷之利惠江南之民,不如朝廷不再补给南直隶与浙江便是!又何必加赋于民,与民夺利,江南之官大都由朝廷会推,地方会选,皆是为民谋福祉的无私之官,且都清廉如水,也不会在乎钱财之物!” 南京吏部左侍郎余才这时候也说了一句。 “臣以为余侍郎所言甚是,南直隶与浙江可以不再接受朝廷救济!”户部主事万潮也跟着说道。 “南直隶巡抚伍文定你以为如何,还有浙江巡抚黄衷,你们是主政这两省的,应该最清楚”,朱厚照问了起来。 黄衷看了南京户部尚书王承裕一眼,他知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和王部堂不无关系,而王部堂背后的江南财阀们的意见肯定是王部堂一致的,但自己身为浙江巡抚也不能把政治目的表现的太明显,毕竟阁老王守仁与掌柜朝廷国有资产审计的丛部堂也是自己不能得罪太狠的。 所以,黄衷说了一句:“可以试试!” 一下子,整个朝堂无比寂静下来! 王守仁与丛兰愤怒地想要撕碎了黄衷! 而王承裕等则嘴角一抿,露出了些得意之色。 “既然如此,那便让南直隶与浙江自负盈亏”,朱厚照故作试探地问了一句,但这时候,伍文定站了出来:“不可!陛下,臣认为,谏言南直隶与浙江不改变税政且也不由朝廷银款救济者,当立斩之!!力阻朝廷改变税政或为本乡百姓为谋,但,谏言此策者,乃不为两省百姓谋福之恶官!乃心中无国亦无民也!” 余才、万潮、黄衷听伍文定这么说,都有些惊惧起来,忙匍匐在地:“陛下,臣等绝非伍抚台所言之恶官啊!” 朱厚照只是淡淡一笑,问着伍文定:“那照你来看,这税政到底要不要改?” “当改!若不改,只会逼官为匪,在朝中的诸位同僚或许不惧官绅胥吏之害,可一旦朝廷以道德治江南,只会让江南之律法形同虚设,朝廷除恶惩非之举只会前功尽弃!” 伍文定这么一说,王承裕、张晋等大为恼怒,心想这伍文定一个湖广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