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下一刻,便已经是无地自容。 烽火告急,军报可都是无数快马跑死在千里迢迢之上传递回京的,随之承载的,是各地州官在传令奋力抵抗时的心急火燎,是以千以万计的生民在陷于水深火热中时的急切企盼…… 可这仅仅是薄薄的信封,匆忙拆开一些简略过后,叠在少人过经的御案之上,轻如毫毛。 不是云卿安不记得了,是他根本就没有如何将之放在心上,那里早就拥挤得塞不下。他辗转难眠,焦虑不安,可那只是场自私自利的愚蠢笑话。 满脑子都是觉得司马厝会怨他抛弃他,一直想着的,都只是怎么该跟司马厝解释在金銮殿出现的那幕,如何能让对方相信他,可措辞严正而苍白难言。还有别的什么呢?想告诉司马厝,病痛难捱,渴望一点点的心疼怜爱。幻想着都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的日后……也一直想要问问,戒环与聘。 可他无论如何,都是哑口无言的那一个。 “我……我这便替你去看。”云卿安偏脸避开了那能令他感到刺痛的目光,挣脱欲动却被摁住了。 “不用了。”司马厝将视线从云卿安的发侧越过,落向其后的岑衍,口气冷硬道,“为你们掌印分担些重劳,把与军情相关的折信都一一筛选出来呈于我,堆积落下的时艰难事也一并予我过目,遇批示下令,则无须辩驳。” 岑衍等人一时间面露难色,俱是未动而等着云卿安的态度。 司马厝自是知道他们所想,以交扣的手牵动着云卿安,令他背过身去不得不正视着岑衍所在的方向,随即稍低下`身,声音便近响在他的耳后。 “卿安,你说我这算不算越矩。” “这些日子,你做了些什么?”提剑杀人…… “这不是在替我,别让京城落得像济州一样。” 是带着沉重的疲惫。 前线战况不明而多半是凶险万分,紧急难怠,民众人心惶惶,如何能对这很松懈大意?急迫得根本就顾及不过来又怎么理会个人私情? 云卿安薄唇微张欲答,却觉有刚划过脸上冰凉的泪趁机渗进口中,竟感涩意。 才意识并确认了什么,却只剩后悔和自责。 司马厝何尝没有对他付诸信任,剑偏过后选择为他遮掩、隐瞒不发的做法便是如此,疑虑重重,在难有证据而承受压力重大的情况之下,仍是这般偏向于他,这其中又经过了多少的考量与挣扎?愈深愈切。 可他却是,因患得患失而耿耿于怀,致令其失望,有负重托。 都在这场局里缴了械。 (本章完) 第104章 埙声咽 一声舅舅。 传来的不是捷报。 节节败退是从司马潜于要地失防的那一战开始的,幸得后方其他守地边将率军早有预备地竭力相抗,才堪堪不至于使得北边防线彻底大溃,可是这死死坚持而下的防守也不知道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或许能有数月就已经是老天开恩,更详细的情况则无人得知了,而那位九五至尊靠着所谓“龙气”谋事又是怎么样,则是连同战局一般扑朔迷离,多觉儿戏。 涿东、连平三郡等地接连紧急派遣回京的人,也算是恰立于澧都那权迁漩涡的外围作了见证,却偏偏似乎还能维持着衣带不沾半点,反正左右奈何不得,都知如今是谁在朝中独揽大权。 分明是急如火烧,可想要合作支援,也还得朝廷经走程序商议过后同意方可。 京城仍是尤为平静,过往不惊,恰有明霜照前路。 “侯爷你可是有所不知。”甄元洲往旁扔了缰绳,嘴里边没滋没味地道,“涿东边地苦秋不比京都这里兴盛,折胶胡马壮,窥得边将怒。每逢此际总得战战兢兢,别说生怕自己在睡梦中被敌国人掳走性命,更怕顷刻间尽丧一年的收成,甚至无法给自己寻个周全安身之处!” 司马厝随他一同走着,移了移目光,正视着前方,道:“朝廷是该增强防御以减少边关的损失,募兵调军,驻扎抵御侵袭。这样一来,压力也能大大减少,而这恐不仅仅是防秋时候才做的事。” 这就需要有人长期专门负责筹集军备物资,四处募兵,统一筹划,其重视程度等同于战备。可目前也确实是在率军准备防战,和羌戎的战争是与谁都脱不了干系。 甄元洲闻言,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事都提了多少回?年年的防秋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现下也不例外。侯爷难道觉得,云掌印经手过后就能有了盼头不成?” 司马厝不答反道:“此一时,彼一时,流动狩猎才是最该提防。敌贼常打着幌子活动,一旦发现戍卒不多,就会立刻把狩猎变成侵略,今日敢抢我朝边境百姓的粮食,明日他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