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青丝灰 不经三途,贪渡梵河 无愿兵荒马乱至,却难平。 曾经的澧都皇城就像一座千秋不萎、风雨不摧的巨山,小民的悲欢离合都被尽数容纳了进去,现下却是如同被排除在外。城墙上被官府差役贴出来的通缉状告,逐渐在唾沫脏污中一张张毁烂,又被水带去,许是就此得到了清静。 络绎不绝的人来往着,相安无事。 缄语就在那里守了很久,不眠不休,以干面为食,详细消息难得也就如若无事,不知该是悲还是喜。怎么可能就这么抛弃她的亲人?就算世人全都厌他,憎他,弃他,可她还是他的阿姐。 她见着被驱赶而出的罪民狼狈不堪,饱经毒打后竟然自己给自己挖土刨坟,靠这样换得一点体面。她见着离散,见着了乞讨与饥饿……在平日里被繁华太平所掩饰了的,不为人注意到的一切一切实在太多了。 可她现在最害怕的,都不是这些。 着急之时被凶恶官差推搡得摔到了地上,缄语挣扎欲起,却觉得人搀扶。时泾带有伤,连骑马走路都很是不稳,在她面前时却是丝毫不显出异样。 他们远了悲离。 短谈片刻,时泾仍是不大敢拿正眼看她,捋平了舌头说:“在爷回来后,岑衍把什么都同他说清楚了,幸好他被拦着得劝才不至于明着做出多么不理智的举动,反正可以借着十夜绝陵暗着来,云督就肯定能好好的,你先静等别太担心……对了,那就是个可以用傩面遮掩着神出鬼没的,估计带人打家劫舍都是小菜一碟,但,但也不就一定是坏胚子。” 先前顾及太多,时时在乎对方感受,小心翼翼地讨好表现却仍令失望,于迫切之下价值何在何寻?自觉连累拖害后又该怎么做?更何况又面临魏玠同外敌的胁迫压力……这一样的一样,无不是将云卿安促使至此! 时泾哑然,心里翻腾得实在难受。 “自知命难长而作铺,侯爷想要社稷清平,那他便翻旧账把那些权奸爪牙从根底铲除,不留余地,这也包括他自己避无可避,甚至以此推利功,归作侯爷上位之用!”缄语声音转厉,神色复杂。 “我知道。侯爷向来有立场原则,愿意在这个时候回来看看云修已是不易,更何况是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暗护之事,不惧牵连。”缄语轻声说,“但我仍然有着我的私心,开脱或许很是苍白甚至无多必要。而比起旁人,我更了解他,长期待在京城所为不单是袖手旁观。我之偏袒妄言,姑且听听。” 时泾有些愕然,接着便听缄语详道:“何来裂冰得留?始于负罪觉欠,死穴是绝路也是退路,为提醒控制勿深入歧。如若不然,他大可将那些相关的把柄一一销毁,也就如泯灭良知一样将能够威胁到他的皆抹除。” 早因同阿竺接触生疑,又觉刺绣手法熟悉如故,还有其他类似的物件等,他随后旁敲侧击暗访多次,越觉巧合。 曾族落颠沛得收养,身世许有联系,未忘随身所带之刻生辰八字,或可试着探听。 “毕竟无人深晓其处境,又怎知心境何艰何重?悔挣并存,他何尝不想赎罪求轻?即同往日及今时所做,他未有大害若当诛,默为功德尽不作数,下新法,力赈灾,收流民……” 时泾心惊不已,忙道:“爷万万不可能接受以此代价换来的功!” 时泾顿了顿还是接过,视线在其上停留片刻,转过脸强自维持着镇定却还是鼻子发酸,踌躇着道:“唐突有问,愿请答,莫怪。” 时泾叹道:“你也别怨侯爷,面对这样的做法,他也是……” “可是你知道吗?哪怕侯爷不屑一顾,他也能为此舍得……”缄语闭了闭眼睛,道,“这种极端并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或许还会成为一种负担,压得人喘不上来气,或言之为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