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实在没希望回去了,唯独裴永胜还有些不甘心,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 他在等,没想到等了近十日,才看见薄春山。 “春山……” 裴永胜其实有一瞬间的尴尬,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觉得尴尬,可是薄春山,这个他自认自己没有亏待,却在面对对方时总觉得心情晦暗复杂的‘孩子’。 可能是薄青云是为他挡刀而死,也可能是曾经一句义父的笑语,他在面对这个越来越茁壮的‘孩子’,总是有一种夹杂着莫名愧疚的忌惮。 没人愿意自己的曾经不停被人重复,也没人愿意背上别人为自己而死的心理重负,薄春山却一再破了裴永胜的例,让素来心狠手辣的他,在面对这个后辈之时,总是格外的‘容让’。 其实裴豹抱怨的没错,在外人眼里裴永胜总是袒护薄春山,对他格外容忍,但裴永胜自己其实是不认的。 这些复杂随着两人再无交际后,渐渐淡去,如今又再度重来。 而这一次,是他求他。 “胜叔?” 薄春山是真的有些诧异。他这些日子在家里陪顾玉汝坐月子,纂风镇这一直催,他见顾玉汝恢复得也挺好,就出门了一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裴永胜。 “难为你了,还认我这个叔。”裴永胜笑得有些感慨。 薄春山浑不在意道:“胜叔为何觉得我会不认你这个叔,难道胜叔做了什么事,觉得会让我不认你这个叔?” 瞧瞧,就是这种时不时就语出惊人,让裴永胜在面对薄春山时,总会莫名有一种心惊肉跳感。 他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薄春山的事,充其量薄青云当年死后,他对孤儿寡母照顾得不够,可当时他去薄家,邱氏对自己很敌视,根本不让他进家门,去一次撵一次,给的银子也都扔了出来,次数多了他也不想自讨没趣。 可你又不能说人家这话说得不对,人家的话很敞亮,倒显得自己好像心里很阴暗似的。 心里翻滚归翻滚,裴永胜也没忘自己的目的。 “你现在越来越出息,胜叔倒不好意思上门打扰,只是这次吧……” “胜叔来找我是有事?”薄春山恍然大悟,但也没有说别的,“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去说吧。” 他领着裴永胜进了这座大宅子,这是那次之后,裴永胜再次踏入这里。 见来往下人都对薄春山很恭敬,那种恭敬格外不同寻常,裴永胜实在没忍住好奇:“这是你的宅子?” 薄春山犹豫了一下:“算是吧。” 这其实是以前孟家的宅子,孟家嫡系都死了以后,这宅子就空了下来。当时苗双城和姚清的意思是这宅子给他,如今纂风镇算是他的,没个宅子似乎也不像话,而且孟家的宅子在纂风镇是一等一的好,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 当时要赶着走,薄春山就没放在心里,谁知苗家和姚家还真就这么做了,不光把宅子里的人和一些东西都清了换新,地方也给他留了下来。后来他再来纂风镇,有时候带的人多,住客栈也不方便,就来这里住。 再后来开船厂,他来纂风镇的次数多,待的时间也长,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他常居之地,平时谈什么相关的事情,也都设在这里。 不过大门的牌匾,因为他一直抽不出时间管,就一直没换,是空的。 裴永胜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但这也恰恰又佐证了他的一些想法。 两人去了一间厅堂,坐下,下人上了茶。 薄春山坐在首位上,道:“胜叔,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 一个时辰后,裴永胜从这里离开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