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贴身的宫女见自家主子夜不能寐,遂伏在床畔同自己主子闲话。 荀昭仪翻过身来,“皇后说她晓得我的心思。说这些年她对我的态度便是要同我说的话。她对我不冷不热,便是让我安分守己,莫生多余心思。如此,可保荣华,保平安,保性命。” “还说,若是我还不静心,且想想荀江满门。” 荀昭仪一贯是没主见的,提到自己堂兄,赶紧一把握住了侍女的手,“荀茂可是人首分离,尸骨不全。堂兄眼看也快不成了,你说我可要让五郎悬崖勒马?那秦王是不好惹,一个中宫嫡母,一个生母贤妃是陛下原配,我一个小小昭仪……” 荀昭仪说的这些,哪是一个贴身婢女能答得上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转念又想儿子身后尚有一帮大臣拥护,皇后同她到底皆是妇道人家,朝政之上,终是目光有限,且还是相信儿子的好。 翻身回去,又想到儿子前两日特地交代八月二十一的夏苗收官宴,尚有斑斓虎表演。怕是有些残暴,让她害怕便莫要前往。 这般特地告知,怕是要做些什么。 耳畔遂浮起皇后的话语,“安分守己,莫生心思……” 荀昭仪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 自然,这一夜无眠的原不止这一处。 一个时辰前,千象殿东首暖阁。 此间坐着两人,萧晏和霍靖。 萧晏面色苍白,身上披着件披风,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案。 “可要将这事呈给陛下?”霍靖倒了盏茶推过去,“或者您先下山回府歇着,避一避他风头,身子要紧。” “本王避他风头……”萧晏话还没说完,又剧烈地咳起来。 “何必呢!”霍靖上来给他捶着背,“您大婚在即,同他闹什么。左右他就是唬唬人,断不敢动真格的。你还是别费这个神的好。” 霍靖此番前来,是在萧昶处得了信,知晓他收官宴上的谋划,遂给萧晏递信的。自然,亦是给叶照再次立功的机会。 “这事本王记下了,难为你深夜走一趟。”萧晏饮了两口茶,缓过劲来,“天色不早,你先下山吧 。” “清泽——”霍靖肃然道,“身子要紧,你当真不必同他这样损耗。养着身子,且留在刀刃上。” “行了,霍小侯爷,你阿耶都没你这般啰嗦。”萧晏撑着桌子起身,“本王要歇下了。” 话毕,又扫了眼一侧矮几上的火狐皮,“本王代阿照谢过你的礼,就是这头一份送来给本王王妃了,你后院分的齐?” “那不至于!”霍靖白了他一眼,亦起身走出殿来,“且当臣给送殿下新婚的贺礼。” “想什么呢,本王大婚,你送块皮毛就打发了?且把你侯府私库开开,挪一半来!”萧晏目光落在东边寝殿上。 霍靖随他看去,皮笑肉不笑道,“殿下留步吧,臣先告退了。” “那事——”霍靖立在殿门口,扫了眼东边的千骏殿,“你自个掂量。” 萧晏笑笑,目送人离去。 八月中秋,月色正浓。 彼此转身的两人,在月夜下,都重新变了脸色。 路过千骏殿,霍靖对着随侍的应长思道,“先生给传个信,秦王不下山,让楚王依计行事便罢。” 应长思颔首,“小侯爷若要秦王性命,阿照便能动手,如何这般麻烦?那两头斑斓虎确实难缠,非一般猛兽难比,但未必要得了秦王性命。” “本侯就没打算要他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