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绝不会在这般逼仄昏暗的地方多待片刻。 而此刻,他甚至抬手摸了摸胯,想要给她一点银两。 然两侧空空,没带银钱出来。 他走近两步,脱下披风放在了榻上,道,“多有打扰。” 女子眸光在披风上落了一瞬,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萧晏看着,心脏抽痛了一下。 他想起上辈子,有一回小叶子惊梦高烧,便是这般一个人缩在角落。他上去想抱一抱她,她便无声摇了摇头。 后来,他也脱了身上的披风欲给她盖上。 他想,即便她不要他的怀抱,一件占了他体温的衣裳总不会拒绝吧。 却不想,披风搭上,还未盖好,四岁的孩子便扯了过去,一把扔在了地上。 她低垂的眉眼始终不曾抬起看他,只轻蔑地扫过披风,转瞬瞥开。 如今面前人也是这般,已经将眸光收回。 萧晏道,“方才将娘子的门锁碰坏了,算是一点赔礼。” 回应他的,只有对方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告辞!”萧晏默了默,等她咳完,便未再逗留。 出了卧房,外头春光落下,清风拂面,萧晏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搁着窗户又看了眼看里头模糊的轮廓。 遗憾不是阿照。 又庆幸不是阿照。 若是阿照病成这样…… 萧晏回了刺史府,因连日奔波,又一夜未眠,乏得很。尤其是他的左臂,因采血之故,眼下根本抬不起来。 胡乱用了些膳食后,便上榻补眠。 才合眼,又坐了起来。 他唤来林方白,让他往平康坊的那个女子家,送些银两,想了想又派去一位医官随行。 “等等!”萧晏道,“再寻个匠人,给她将门锁都换了。” “还有,给她买些日常膳食衣物!” 若说前两句话,林方白尚且觉得正常,左右自己主子为了王妃行善积德。但到了最后一项吩咐,林方白顿觉,要是没看到主子半年来要死要活的模样,他简直要以为这是秦王殿下一夜风流后,在外金屋藏娇了。 给了银两,还置办衣食。 萧晏歇得不踏实,还未到晌午便醒了过来。 闻林方白已经回来,便传来问话。 然林方白处没什么好问的,都置办妥当了。道是医官的话,让他有些晃神。 医官道,“那女子当是受了很重的伤,又被寒气侵体,久不得医治,风寒转重,伤了肺腑。下官瞧着……” “如何?”萧晏问。 病得厉害,他也能看出来,但是医官欲言又止便是不对了。 医官觑着他神色,低叹道,“怕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萧晏顿了顿,看了他两眼,一时也没说话。 只是一下午,心神不宁。 直到傍晚时分,李齐云带了则消息过来,总算让他一颗心好似落了实处。 原是以平康坊麓子巷十八号为轴心,今日下午又有两个独居的女客租赁了房子。且其中一个年龄对的上,容貌亦不俗,最关键是眼下有一颗泪痣。 萧晏闻言,豁然起身。 却不想整个人晃了晃。 “殿下!”一行人匆忙扶住他,轮值的钟如航道,“殿下,今日天色已晚,若此刻前往说不定有何昨晚一般。你不若好好歇一歇,养足精神明个再去。” “臣下去给您盯着,定不会有任何遗漏。” 萧晏缓了缓,亦知不能这般耗损身子,无论是洛阳城中还是这安西之地,都有他最重要的人等着他带她们团聚。 不能这般毫无意义的倒下。 遂点了点头,道,“多派些人手。” “还有,暗里看着便可。” 只是这晚,萧晏还是难以入睡,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女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