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无端惶恐。 好多次,她明明是想握一握他的手,伸出来却只敢拉他的袖角。 后来拣了个机会说开了,她明明好一些的。甚至他前往潼关之际,还是她鼓励他,百般让他放心。 可是自他潼关回来,偶尔静下,唯剩两人相处的间隙,她便沉默又安静。尤其是这一刻,她背对着他。 “阿照!”萧晏轻声唤她。 “嗯!”她分明不曾睡着,立时便低声应他。 “你怎么了?”萧晏凑过身看她。 “我没事啊。”叶照被他拢着往他身上靠去,“殿下还不睡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萧晏躺下去,吻着她后背脖颈,“上月里,我真的吓坏了。” 他用指腹贴着在她眼睛的轮廓,又轻又慢地抚摸着。 “我没有!”叶照缓了缓,将他抚在眼眶的手放进被窝,“殿下既同我说了原委,我便也理解的。” “我没了眼睛,看不见东西,药石罔效,殿下是急上头,终究是心疼我罢了。” 萧晏闻言,将她翻身过来,面朝自己。 “那今晚,如何那样睡?” 叶照抵在他胸膛,“殿下有心事,又不肯说,妾身……怕扰你。” 萧晏蹙眉看怀中的人,突然有些恼火,“你是我妻子,你问了,我不说,你可以打我,骂我,逼我说!” “……妾身不敢。” 若是她一个人,可能会。 但是如今有小叶子,她便尽可能地顺着他。 人皆有贪念。 前世穷途末路,她便也无惧带着孩子漂泊。 这辈子,有瓦砾遮身,三餐果腹后,她就愈发舍不得让孩子跟着她受苦。 尤其是,如今她已经看不见了。 怕,不敢。 萧晏合了合眼,“是我不好,我没有不理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揽着人腰背,将人贴在怀里。 “我梦到母后了。” 萧晏吻叶照的眼睛。 纵他自己同赵皇后爱恨相交,恩怨纠葛。可是叶照一副眼睛,终是因她算计而没有的。 她对叶照,无有恩义,唯有伤害。 叶照闻言,有些诧异。他竟是为这才沉默着,不同她言语。 她低声道,“傻子,我都听到你喊母后了。” 萧晏闻言,却没有松下这数日里提着的一口气。 他说,“阿照,还件事,我不曾同你说。” 叶照蹭了蹭他胸膛。 萧晏道,“十一月二十那日,母后放了数百信鸽给霍靖传信。让他往前走,别回头。” “信鸽途径潼关,被箭网全部拦下射杀。” “但是,母后发丧那日,我……仿她字迹,寻了霍府的信鸽,重传了她的嘱托。” 从萧晏的立场,今生霍靖已然又一次败了,连着定北侯府也无法再倚靠。他同霍靖之间,不过权势的相争,并没有动到筋骨。 但是叶照不同,两世,她在他手中吃的苦,受的罪都是不可想象的。 萧晏为皇后而重传信件,终究是对不起叶照。 原来,这才是他近日里时不时不应叶照的缘故。 风声凛冽的冬日里,叶照觉得心口有股暖流涌过。 她抬起头,搂上他脖颈,“皇后最后留了我一句话。她说,愿七郎不肖其父,待你矢志不渝。” “便当为了这句她对我的祝福,她便是值得的。我亦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为人母对自己孩子的一句遗言,他有权得到。” 叶照亲了亲萧晏下颚,“你做了,便当是让自己好受些。他日,霍靖或执迷不语非要回来,便是他之命了。” 论及霍靖是否回来,叶照话语落下,两人都不由轻叹了口气。 皇帝依旧留着霍氏诸人,甚至诏令所言,霍靖仍是霍氏家主,承袭霍亭安爵位。这分明就是刺激着他回来,要斩草除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