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红了。 果然,女官道,“平旦时分,殿下自个洗了,让奴婢来看了王妃两回,您都睡得香甜,殿下都恼了……他差点在汤泉中睡过去!” “别说了。”叶照咬了咬唇口。 汤中放了草药,原是调理她咳疾的。 苏合给她控制的尚好,平素不再频繁咳嗽和渗虚汗。就是到了这冬日,实在扛不住严寒,便发作的有些厉害。 如此,苏合遂又帮助配了汤药养生。 水雾缭绕,汤水时宜,昨夜的疲乏被一层层泡散开来,叶照卧在汤中昏昏欲睡。 廖姑姑体贴地给她端来一盅阿胶羹。 “今日怎么不放红枣和花蜜?”叶照捧在手里一勺勺用着。 她不拘吃什么,也甚少挑食。 但她也有自己喜欢的口味。 无甚特别,就是爱吃甜的。 廖姑姑爱怜道,“殿下吩咐的,道您夜间比前两日咳得厉害些,所以少用甜食。” 叶照轻哼了声,“这阿胶羹本就甜的!” “殿下也说了,阿胶羹补身,昨个让您受累了!”廖姑姑说着,同一旁的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嘴角皆噙起笑。 叶照低头默默用着,心道这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廖姑姑屏退左右,自己拿着帕子给叶照梳洗,低声道,“王妃,有一事老奴需给您提个醒,您看您是否要喝盏避子汤?” 叶照闻言,不由一顿。 “王妃恕罪。”廖姑姑急忙跪下,“老奴没有旁的意思。实乃殿下尚在孝中,至少得过了百日。否则遇喜便不喜了,殿下和您皆是大罪。” 不提这厢,叶照都要忘了。 八月里,偶然的一次,她在苏合处翻阅自己的按脉,方知体征阴寒。她习武多年,多少懂得如此体征的特点。 问过萧晏,他亦不曾否认,确乃如今这幅身子,在子嗣上会艰难些。 这大抵也是委婉之说,多来她已不能生养。 彼时,她并未觉得什么,她已经有了小叶子,亦未曾想在这里长留。 便是一个秦王妃的名头,亦是要还回去的。 然如今心境,昨夜又应了他那样的话。 叶照浸在汤中的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萧晏显然是要上君位的人,自有三宫六院为他繁衍子嗣。 从前,她觉得他有后院妃妾,三宫六院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她愈发觉得阿姐说得对,爱一个人是排他的,根本容不下第三人! “王妃——”廖姑姑见她愣神厉害,整个人靠着池壁滑下去,不由出声唤她。 “姑姑!”叶照直起身子,回想方才仿若听到她下跪的声响,只匆忙伸出手摸索,“你可是跪着?快起来,这处都是水渍!” 叶照话毕默了默,想到廖掌事还在等她回话,便也未多解释,只让她下去将避子汤熬了。 * 萧晏和小叶子回府时,已是山光日下。 临近府门,萧晏又一次叮嘱道,“切莫然你阿娘知晓,今个本王被训了。” 今日灵前祭拜,明明同六局报了叶照未去之故。 叶照身为秦王妃,若按序排队,定是在显眼的地方,天子一扫便知。故而旁人告假,六局未必会如此详细上报。然叶照这等身份的,定会同天子大监提前说一声,以防问起,好早做回答。 却不料,萧明温根本没有问随侍的大监,而是直接点了萧晏,问其中缘由。 萧晏遂以病假告知。 这原是惯常的事例,根本不足一谈,且萧晏还让小叶子行双份礼。换在寻常,萧明温大抵还会道一声,让叶照好生修养,萧晏好生照顾。 然这日里,萧明温显然是鸡蛋里挑骨头。先是道叶照不识保养,身子堪忧,不是康健之兆。又斥责萧晏,身为人夫不知调、教妻室,家不宁而国不兴则天下难平。 这话说得实在夸张且过了尺寸。 萧晏知晓,他父皇原一开始便不曾看上叶照,昔日乃因皇后之故方才勉强应下。如今皇后崩逝,又以那样的方式同他离心,他一则不愿再掩饰对叶照的不喜。 二则隐隐将对皇后的怨恨迁怒到了叶照身上。这重,是方才祭拜结束后,他阿娘与他说的。 萧晏虽一时也不曾转圜,贤妃这般言说的缘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