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以无根之水辱她,又以天家之物护她。 内里是给的磋磨和责罚,落在外人眼里却是无上的尊荣。 只是即便无此,依然遮不住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和这般面色上,双眼轮廓间的斑斑血迹。 “叶姐姐,你如何这幅模样?”陆晚意扶上她,明知故问。 “方才面圣出来,不慎淋了雨。”叶照被陆晚意扶住,不由心深感激,“原以为无碍,不想引发了寒疾。” 陆晚意听她粉饰太平的话,自也不会戳破,只顺势道,“你这般沐浴一番可会好些?如何不来昭仁殿寻贤妃娘娘?若是怕她担心,寻我也是一样的?” “如何便往这处走了?” 叶照笑了笑,她还没有忘记自己那年在凉州城外的刺杀。纵然萧晏与她说,一切都已经结束,陆晚意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往后一生,他都会尽可能帮扶她,照顾她。 但是叶照总觉,若有好事乐事自可分与她,然譬如今日这等烦事便不该去扰她。 所以她不曾去昭仁殿,而是来寻徐淑妃。 却不想,这般遇上。 “你手都是冰的,额上都是虚汗。”还未等叶照回神,陆晚意便已经掏出帕子给她拭面,“走吧,去我院中,换身衣衫。” 叶照被她搀扶着,进了她的殿阁。 未几宫人备好水,过来请她沐浴。 此时,陆晚意正在用纱布软棉给叶照清理耳畔的水渍,闻言遂道,“叶姐姐,你的耳朵无事的,歇一歇便好了。” “姜汤还不曾熬好,我先扶你去沐浴吧” 叶照原已缓过劲,恢复了一点精神气,亦知自己双耳无碍。只是陆晚意这般细心照料她,她还是受之有愧。 只温声道,“我自己可以,你歇着吧。” 念着天色不早,叶照没敢洗太久,只将一身衣衫换去便出了浴。 陆晚意在外间等她,见她从净室出来赶忙上来迎她。 “赶紧把姜汤喝了,去去寒。”陆晚意将她扶至妆台前,帮她盘髻。 她看着铜镜中一张无有血色却依旧美的让人晃神的脸,不禁心下生惑,这人无权无势无有根基,出身亦是卑如草芥,不说给殿下助力,分明还拉着他与之俱黑。 殿下到底喜欢她什么?如此独宠之? 只是因为这张脸吗? 可是殿下那样的人物,如何不懂最好的容颜,亦有年老色衰的一日! 难不成……真如陛下说言,是一手的狐媚功夫? “晚意!”叶照捧着那碗姜汤用了大半,轻声道,“你今岁十七了吧?” “嗯!”陆晚意猛地回神,拣过簪子给叶照固发,又看了眼铜镜,“好了。” 叶照扶了扶发髻,转过身来握上她的手,“殿下原同我说过一次,让我择个时间问问你,可有心仪的郎君?若有,便与我们说,若没有,他且留意着。贤妃娘娘如今身子愈发不好,偶尔顾不上你,殿下让你不要介怀。左右有秦王府为你作主。” 叶照笑了笑,凑身悄言道,“你的嫁妆,殿下都备好了。” 陆晚意看面前人笑意纯粹,眉目清朗,她唤她一声“姐姐”,她原是有几分长姐模样。 温柔,宽容,亦护着她。 可是为何,她又那般贪心,非要一人霸着他? 天下男子,多来不可能为一女子专属,何况是皇家子弟! “我是有心仪的人了。”陆晚意扶叶照起身,“等我再想一想,便告诉叶姐姐。” 叶照拍了拍她手背,含笑颔首。 “我是姐姐出宫,外头已经备好车驾。” “谢谢你,晚意。”叶照暗吸了口气。 今日一身狼狈无助中,竟是她给了自己最及时的帮助。 两人未再言语。 一路上,雨后带着泥土清新的晚风拂面而来,陆晚意还不忘给叶照理过一次滑落肩头的披帛。 出了承天门,陆晚意扶叶照上车。 驾车的是她贴身的侍卫何承,她嘱咐他,路上慢些,王妃受了寒,若是颠簸更易头脑昏胀。 “等等,还有……”陆晚意还欲说些什么,马车内的叶照耳垂微动,只掀帘跃出,抱着她一个旋身避开。 这厢何承还未反应过来,叶照袖中六尺断魂纱已经如长蛇窜出,挡在他面前。而白纱之上内力流转,随叶照手中掌势朝着迎面而来的一匹发狂的烈马直击而去。 马头受击,那匹马踉跄跪地。 断魂纱缠颈而上,叶照再次发力,马儿挣扎了几下,遂窒息而亡。 “可有伤到?”叶照收纱入袖,侧身问道。 “我无事!”陆晚意惊魂未定,有些后怕地望着丈地处咽气的马。若非叶照反应及时,按方才那马狂奔的势头,她定被马踏,不死也要重伤。 “何承,你呢?”陆晚意捂着胸口问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