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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


    玫瑰对时代、对世事、对人生,终究也不过千言万语化为一个轻飘飘的呵

    叶思栩左手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掌捂着脸颊,热泪从指缝间涌出来。

    幼年记忆中,尚且活着的父母之间的陈年旧事一点一滴地翻涌,左腕的伤疤灼热地疼痛起来,疼得心里一抽一抽。

    他开始有些后悔,不应当打开这一份剧本。每一个看故事的人,最终也不过是在故事中看到自己而已。

    他痛苦地在沙发上往后仰,任由眼泪慢慢地从眼角往下落,渗进黑色的头发中。

    阿叶?你在房间里?敲门声伴随着秦越鸣的声音响起。

    叶思栩胡乱摸着眼睛,急冲冲地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

    别进来。

    秦越鸣皱眉,似乎听到明显的哭腔: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他立刻推门而入,却看见叶思栩站在床头柜边,一只手捏着黑色牛皮纸巾盒,脸别过去,低声说:没事。

    秦越鸣看一眼沙发上的剧本,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并没有强行将他转过来,而是就这个背对的姿势将他抱在怀中。

    叶思栩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明显带着热意,裹住自己的肩膀,他猛的一顿,根本舍不得推开。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中得到父母宽慰的拥抱,这一下,他更掩不住眼里的热泪,只得将纸巾按在眼睛上,生怕叫他看到。

    丢人。

    秦越鸣手搭在他的右肩上,沉声问:我的剧本写得太难看了,是吗?

    不是叶思栩听到这话,轻扭了下,低声说,写得太好了。

    秦越鸣抽过身后的纸巾,慢慢地转过他的肩膀。

    只见眼睫湿哒哒的男孩子,羞涩又窘迫地躲避自己的眼神,眼角发红,鼻头发红,嘴唇本就红红的,仿佛自带春夏之交的缤纷,鲜活年轻得叫人艳羡起来。

    秦越鸣捏着纸巾抹去他眼角透明的热泪。

    肌肤柔嫩,他动作轻柔地似乎怕碰坏了这世间少有的琉璃。

    叶思栩不好意思又别扭地转开话题,问道:这是你写的剧本吗?

    嗓音中还带着浓浓的、生涩的味道。

    很多年前写的。秦越鸣低眸,深刻的双眸中印入他哭红的鼻头,在国外念书时见过一个漂亮的老太太。她年轻时是ji女,有一个儿子,是非常知名的律师。临时起意打了一个草稿。这些年时不时地添一些东西进去,最近也有其他编剧在一起修改,最终版还没有确定。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叶思栩坐在床边,细致地观察叶思栩的情绪。

    叶思栩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华伦夫人的职业》呢?我记得华伦夫人就是开妓院的,养大了一个女儿。

    对。秦越鸣的手揽着他,见他已经不再哭泣,才道,更早以前看过的剧作,命运轨迹和我遇到的老太太接近,所以翻出来看看萧伯纳是怎么呈现一个故事,怎么在人物之间展现张力,找到平衡。

    叶思栩堵了嘟嘴,小声说:可是好苦啊。为什么要写这么苦的故事。

    可望不可即,应当是众多苦难之中,最为揪心的一种。

    秦越鸣慢慢地揽住他让他靠向自己的肩膀,眼眸望向虚空中的某个点,似在追忆某种情感。

    我在你这个年纪,看费里尼,看《八部半》,也不懂,为什么做电影这么苦,仅仅是活下去都这么难。人生好像一场没有终点、没有同伴的赛跑,唯有一直跑,一直流汗,甚至一直流泪。路上的风景很美,可那美的风景又可能是陷阱。迷茫,捉摸不透,甚至绝望。

    秦越鸣的语调极深沉,这些话像是从内深处某个角落里被慢慢地腾挪出来,多少年未曾见光,今天终于遇到一个倾听者,终于照见一点点微渺的阳光。

    叶思栩被他的语气所吸引,仰头看向他的面庞。

    好像在这一刹那,他英挺的鼻梁与眼窝之间的阴影,平直倔强的眉骨,嘴角紧抿时的锋利的弧度,尤其是那双泛着冷冽光芒的眼眸,无不在隐晦地透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艺术家气质。

    他陷入秦越鸣的情绪之中,眼神的焦点落在他一早上刮过的胡茬上。

    他静静地道:可是你们,我是说费里尼也好,你也罢,甚至好多导演,依旧孜孜不倦地在拍这样的故事,苦难、绝境、无望。

    秦越鸣揉着年轻男孩子柔软的头发: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想尝试通过电影,找到我自己。

    叶思栩不明白,皱眉轻声问:找到你?那现在的你是谁?过去的你又是谁?

    秦越鸣淡淡笑了,眼底是一层淡淡的哀伤:可能终我一生,都不知道我是谁。但电影给我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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