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臭味更重了,迈步进去,许氏差点吐了,门前一只多日没倒掉的恭桶都快满了,她捂着鼻子绕着进了内室。 除了不能搬动的,和她现在住的院落没多大区别,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柳姨娘?”她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实在是床上躺着那人就像死了一般,身型枯瘦的厉害,衣衫都撑不起来了,哪还有往日风光时的丰腴。 床上的人不动,她又唤了一声,“柳姨娘?” 依旧没有人应她,许氏最后奓着胆子,蹑手蹑脚上前。床上的人平躺着,面如枯槁,犯着青灰色,她心下一骇,不由得伸出两指放到柳氏的鼻子下面。 “啊!”许氏忽然惊叫出声,人往后跳了开来。 柳云枝忽然睁开眼睛,吓得许氏心都要跳出心口了,她捂着心口,好半晌才说出话。 “你没死,我叫你干吗不应!” 柳云枝理都不理,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许氏听出来,她的喘息有些粗,似是身子不舒服。 曾经有多风光,这会就能衬托出柳姨娘有多惨,许氏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找来一只瘸了一条腿的凳坐了,“柳姨娘,咱们怎么说也妯娌了那么多年,原想着你做了这相府主母,我也能靠一靠你,哪知你那么不中用。早知道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当初我就不跟着你为虎作伥,让贞贞那丫头记恨我。想起来,我都后悔。” 柳云枝依旧不说话。 许氏撇嘴,“你不理我,也是。你现在比我还不如,我还能四处溜达走动,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想当初你要是少算计一点贞贞,她也不会对你这般。现在她还能养着你,也挺出我意外的。” 柳云枝的鼻息更重了,依旧不说话。 许氏自说自话觉得没意思,拉了凳子上前坐了坐,“算了,现在埋怨这些也没用,我有事和你商量。三小姐如今得了宫里贵人的眼,受了封赏,我听说,得了不少银钱和好东西。今日更是下了圣旨赐婚于锦王世子,这不日就得下聘来了,那得又是多少钱啊!” 这一次,柳云枝动了,原本瞌上的眼睛忽然睁开,直勾勾地盯着许氏,吓得许思慧差点从那三条腿的凳上折下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柳云枝忽然开口,嗓音嘶哑,如同破锣,要不是努力去听,跟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似是许久都没喝过水一般,整个嗓子都坏掉了。 她一张嘴,给许氏唬了一跳,曾经的柳姨娘可是有一张婉转如莺的喉咙,说话永远像少女的声线一般好听,为此,柳姨娘从不食用辛辣的食物,就是怕毁了嗓子。 现如今,不但沙哑,还似那沙砾在地上磨擦一般,听她说话都难受。 许氏转了一圈,在老远的窗台处找到一个破旧的砂泥茶壶,从那里面倒出了一碗水送过来,“哎呦,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呦,没有管你,连口水都不会倒了喝一口的吗?” 柳云枝已了两天没喝水了,她被伤了手,无人问津,没有大夫来给她医治,伤口先是疼痛难忍,再是发炎腐烂,身子因为伤口的溃烂越来越不行了,整日的迷迷糊糊,昏迷时日长,清醒时日短。 所有人都不来她的院子了,有人来给她送吃的,也是撂下就走,不给她相求的机会。 她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知,因为担心儿女,不想就这么死去,才咬牙苟且着活着,没想到,盼来的第一人,竟然是许氏,带来的,竟然是这样坏的消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