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钱向东在他的总统套里给大家开会。 祁岸单手抄兜闲闲倚在落地窗前,轻哂一声,“我嘱咐什么了。” “不是你告诉我的,给她弄点儿东西吃,怕她饿,”宋兰时平声静气的。 祁岸眼尾微垂,沉默几秒,似有几分不乐意,“不是有食堂?你就不能给她弄点儿午餐?” “我这不想着带她单独出去吃点儿好的补补身体,是她拒绝,没办法,我就只能给她带点儿甜品。” 宋兰时说着气笑了,“臭小子,你这什么态度,求姐姐办事儿还有脾气,有本事你自己上。” 祁岸扯着唇,语气有点儿浑,“我这不是有事。” “懒得理你。” 宋兰时喝了口冰咖啡,“反正我人送到了,吃的也给了,你少埋怨我。” “没埋怨,”祁岸闷出一嗓子笑,多出几分真心实意,“兰时姐辛苦。” 宋兰时勾勾唇,“马后炮。” 随后又说,“我也是不懂你,明明要你今天过来,你偏要跑去带俱乐部,比赛那边不是有罗贝贝和钱向东,你操什么心。” “说得轻巧。” 祁岸不以为然,“我今天要是再出现,才是真刻意。” 想想也是。 要是每次来祁岸都刚巧在,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猫腻。 更何况这大少爷傲娇得很,压根就不想让宋枝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不过话说回来,宋兰时还是觉得祁岸要抓点紧,“反正你自己的事,自己上心,别背后对人家好的事都做尽,回头却被别人捷足先登。” 祁岸想说什么,但想想,也只是无奈哼笑了声,“我倒是想激进点儿。” “怎么。” 祁岸凝视着38层外的高楼林立又浮华的城市,漆眸乌暗,气息微沉,忽然就想起高三那年,他与宋枝蒽的最后一次在微信的对话。 那时他马术比赛失利,不止失去自己的爱马,还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半月有余,后来即便醒来,也一直在医院养伤。 祁仲卿本就不同意他赛马,为此更是雷霆震怒,切断他所有与外界的联系,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宋枝蒽。 后来还是他的一个堂妹,来看他的时候,偷偷给他带了一个手机。 祁岸按照对她号码有些模糊的记忆,尝试着给宋枝蒽打过一次电话,但对方始终没接。 猜测可能在上课,被老师集体收上去,祁岸就没再打,改为微信留言。 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软件的机制,那就是只要换手机重新登陆,之前未读的消息,就会自动消失。 祁岸也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把自己的情况,尽量还原地告诉她,除去自己住院和失去爱马的这件事。 然而等了很久,宋枝蒽都没有回他。 后来到了晚自习的下课时间,祁岸打视频给她,可回应他的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等到将近凌晨,宋枝蒽才回消息给他。 不是以前那种温乖顺糯的语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冷漠到陌生。 她说,是他父亲不允许她继续缠着他,所以她就不会再联系他。 祁岸从一开始就知道祁仲卿切断他和外界联系一定会有这种打算,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跟她解释,告诉她,他以后会和祁家脱离关系,独立生活,所以她不用考虑他父亲说什么。 怕她还在生气,再加上当时他的胳膊没有完全恢复,祁岸便打视频电话给她。 哪知宋枝蒽依旧保持沉默抗拒。 似是斟酌许久才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去北川大了,你的前程我耽误不起】 那是祁岸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心脏塌陷的窒闷痛感。 第一次,因为爱马球球去世。 第二次,则是因为宋枝蒽。 空且沉寂的病房里,无人知晓,那一身骄矜傲骨的少年,就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拆去周身力气,曾经固若金汤的信念与渴望,也在此土崩瓦解。 祁岸不死心的问她:【那要是我心甘情愿呢?】 是他心甘情愿,放弃出国,留在国内陪她上理想的大学。 也是他心甘情愿,与祁家闹翻,甚至为了脱离掌控,前去马术比赛只为赢得奖金。 然而心里这些动荡情愫还未开口倾注,宋枝蒽便先一步堵住他所有进攻的路。 她说祁岸,我不愿意。 缄默十余秒。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