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浑人和象雄人一样是游牧起家,吐谷浑的南疆多草场,几乎不种青稞,左军的行军路线上原本分布着一些游牧部落,也因为象雄兵烧杀抢掠而所剩无几——这粮草一烧,牛马一放,左军根本无从寻找补充粮饷的方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左军主帅放出去通信的鹞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回到营地。 左军决定铤而走险,先拿下平洲补充粮饷,再派出快马同中军联系。 毕竟将军熟知赫也哲的脾气,知道粮草没了自己还灰溜溜的回去,一定会被赫也哲军前斩首,所以干脆选择孤注一掷。 队伍开拔到平洲,立刻就遇到了一支强劲的精兵阻击——事实上,说是阻击也不合适,因为左军一路行军到平洲,大部分人是饿着肚子的状态,不仅饿而且疲累,大部分人都没有了战意,若要说还有什么信念在支撑他们继续行军,那大概就是拿下平洲之后能尽情的抢掠。 然而这注定不可能,因为阻击他们的正是以轻装速战烧了他们粮草之后,又迅速折回平洲,全副武装的五千人赤旗玄甲重骑。 这些强弩之末的象雄兵一看到那飘扬的红旗,黑色的玄甲,以及像是烙印在他们夜晚最恐怖的恐怖故事里,永远不会缺席的那一张狻猊面具的时候,恐惧就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和幻想。 就像现在的赫也哲,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鹞子时的心情一样。 要说什么的话,那可能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他就不该来刺探大周的底线的。他想到了自己可能会输,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快,以至于他只来得及砍了随军大巫的脑袋,并且让使者带着大巫的脑袋去找对面的主帅求和。 负责接待使臣的仇云:…… 想见主帅啊,主帅啊…… 主帅现在在忙别的事,见不着,要不然你们给这“罪魁祸首”的脑袋拿盐保存一下,直接等陛下的使臣过来再交接? 至于李安然本人,她现在在宁胡山。 确切来说,是“仁景法难”之后,诸多往西域奔逃的僧人以血肉之躯试出来的密道的入口处——两年前她知道这条路的存在的时候,就秘密置信仇云等镇守三州的旧部抽调一部分负责工事的后勤营来此,顺着宁胡山的入口一路往里探寻,两年来斧凿锤敲,已经向里蔓延出了一条可以让轻骑翻山越岭,直插高昌和丘檀境内的行军小道。 当初说想要知道这条道的入口和出口,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再在大周边关引起战火——到底是她的一张嘴抹了蜜又涂了毒,骗得那善心的阿阇梨团团转罢了。 第109章 …… 甘州直面西域诸国, 有很多风俗习惯都和西域诸国相似,更因为这里是胡商到达大周直辖属地的第一站,随着西风来到这里的异域风情悄悄地浸染着这个城市, 为它披上了一层挂着铜铃的薄纱。 “胡商都把最好的葡萄酒带到天京西市去售卖,在甘州反而很少能喝到这样醇厚上乘的货色。”蓝情为眼前的人斟了一杯。 栾雀端起眼前的鹦鹉杯喝了一口, 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不胜酒力, 以前在参加酒会的时候也很少喝酒, 多半用馋了一点酒酿的饮子替去了。 也是因为这一点,以前经常会被擅饮的二皇子嘲笑没有男子气概。 栾雀放下手上的镶银鹦鹉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蓝书吏, 此次能牵制象雄右军,全赖蓝书吏出使高昌,说服高昌王了。” 高昌王畏惧象雄,一开始并不愿意帮忙将右军的大将骗到城中,蓝情带着李安然的意思来到高昌的时候,高昌王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表示自己作为一个小国——即使高昌在西域之中已经算是较为强劲的国家了——也只能慑于象雄的淫威,即使对方要求从自己这里借道,两面包夹甘州, 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办法。 若是说以前高昌王只对象雄的强弱有一个直观的感受,那么自从几年前西凉被大周灭国之后, 他对大周的强弱就也有了一个大体上的感知,想要在大周和象雄之间取得一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