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桌上的手机震动出声,是李星衍的电话。 像被混沌乌云笼罩的玻璃窗忽然被人破开,透进一丝氧气。 她张着嘴巴吸了口气。 “熙熙,在哪儿?” 赵言熙咽了口气,低声道:“家里,洗澡。” 男人“嗯”了声,“过来吗?” “我想睡一会。” 她手背压着眼睛,无尽的委屈涌了上来,“李星衍。” “嗯?” “你好疼。” “我不疼。” “对不起。” “怎么了?” 赵言熙压着声带,“我听说你这单生意,可以拿到好多钱。” 男人笑了声,“动心了?” 赵言熙:“你说,海云银行会把钱还回来吗?” 李星衍语气顿了顿,“就算华信收了担保利息,也能把钱要回来。” 赵言熙:“我只想知道,你能赚到钱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笑:“你想要多少钱?” 她嗓音裹着水声,“阿衍,我想你有一个好的结果。” 男人的呼吸声沉了沉,“项林说他都告诉你了,我不会让你做那个替死鬼。” “那样你就收不到钱了。” 赵言熙忍不住哭了出来,“华信收了人家利息就是同意担保,现在生民药业出事,海云银行就有理由划扣华信的存款抵债,你要不回来钱,也就收不到佣金了,除非有人自首说是海云银行的内鬼,那我当那个内鬼,是不是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了。” “言熙!” 手机那头传来东西摔砸在地上的声音,赵言熙心头猛然一紧,她听见项林着急道:“特助!您别动!” 赵言熙颤着手捂住电话:“李星衍,你别动,你说过,你以后都听我的……” 那头的动静才歇了下去。 男人哑着声说:“你什么时候过来。” 赵言熙手背压着眼睛汹涌的酸意:“我给你带饭过去。” “好。” - 空旷的病房里,消毒水味浓烈呛人,惨白的光照在吊针的玻璃瓶上,顺着针管一滴滴往下落。 项林守在床边,低声说:“言熙姐要去安西市找您,下着那么大的雨,趴在车窗边看路,我拦不住,是她跑到路边找交警,哭着求他们找您的车牌号……” “我从来没见过,言熙姐哭成那样。” 项林给李星衍削了个苹果递过去:“特助,您得好好养着,为了她。” 李星衍眼睫微垂,他想到在酒店的隔间里,林永嘉大概是想让他看看赵言熙会为了钱选择服从安排,选择在担保书上签字,这样,他这几日的心血就是一场空。 那些电击绳绕在身上的痛都抵不过她进来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将那扇玻璃窗砸碎,他承认,他当时害怕了,他一直告诉自己相信她,可是,在那笔钱面前,他害怕自己没那么重要。 李星衍白忙一场不过是笑话罢了。 可他没想到,姑娘会那么聪明。 聪明到制造一场混乱,让他趁机逃脱。 “联系一下柳景榆,案子该结了。” 项林愣了下:“特助,您从安西市带回来的那份原件在言熙姐那儿,我这就去跟她拿……” “她一会就过来。” 李星衍想到电话里姑娘的哭声,心头一直被拽着往下坠,想立刻去找她,可这副身子,她那天看到血都哭得不行,真恨不得立马养好了,免得又把她吓坏。 京华市的雨连下几天,时大时小,寒意索了上来,一切都被笼了一层雾。 赵言熙来的时候,身上的羊绒外套浸了深色水意,怀里捧着个保温饭盒。 她回了趟烟花胡同,房东太太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在她主动开口说给李星衍送饭时,眼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在人家里住,还跟人家儿子勾搭上了,她总是被道德感束缚着,生怕落人口舌,想要面面俱到的完美。 彼时房东太太在煲汤,玻璃药罐里是黑色的首乌,她拿出来给赵言熙看,对她说:“我以前学化学的,成分学,研究中医药,按照分子科学,这首乌里啊,有毒,用药不能超过三克,但在中医看来,三克的用量在身体里根本发挥不到作用,所以自古中医里就有一门炮制学,将首乌放到黑豆里浸泡,九蒸九晒地去毒。可是啊,不管炮不炮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