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响起一声轻唤。 “宋师兄!” 孟河泽惊喜地抽剑回神。 却见宋潜机手里当真端着药碗,眼眶登时泛红。 我才出门多久, 不过从秋到冬,几场雪的功夫, 师兄已经沦落到给别人熬药了。 “这位是蔺道友,暂居宋院养伤。” 宋潜机一句话,令孟河泽满腔怒火霎时冷却。他回敬蔺飞鸢一个得意眼神: 谁主谁客, 还不明显? 你不过是个养伤的病患, 我不与你计较。 蔺飞鸢端碗喝药,故意拿乔:“今晚这药真苦, 不如你中午熬的好喝。” 那语调婉转, 似在唱戏。孟河泽听得一阵反胃。 “不可能。”宋潜机纳闷, “这就是中午熬的, 我只是回锅热一下。” 蔺飞鸢脸色青白变化, 重重放下碗。 “哈哈哈哈!”孟河泽爆发大笑。 笑罢忍不住好奇:“却不知,这位蔺道友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出剑时已经看清,这是一位灵气被封的金丹。 在千渠郡,谁会对宋仙官的客人下这样狠毒的重手? 宋潜机:“我打的。” 院内忽然沉默。孟河泽震惊无言。 蔺飞鸢霍然起身,大步回屋,狠狠摔上门。 孟河泽笑得狂拍石桌。让你这妖人炫耀! 宋潜机坐回自己的躺椅:“你笑什么?” “见到师兄开心,听说师兄突破元婴,我更开心。” 宋潜机微笑。 孟河泽见他心情好,主动坦白:“我这次出门,不止接回家人,还带回了华微宗这一届的外门弟子。” 宋潜机心中一跳,笑容僵硬:“几个人?” “全部。” 宋潜机抱起小靠枕:“这样啊……” 孟河泽心中忐忑:“师兄不高兴了?” 宋潜机诚实道:“有一点。” 孟河泽立刻认错:“对不起宋师兄,我知道错了。” 宋潜机以前对孟河泽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在乎我。不是空话。 但他这次确实有点不高兴。 宋潜机问:“你错在哪里?” 孟河泽:“我错在晚归,师兄遇刺时,我竟不能在旁保护,让师兄涉险。” “不对。”宋潜机摇头,“我不需要保护。” “我错在给千渠带回麻烦。这批外门弟子随我叛宗,华微宗早晚会知道,绝不会轻易放过。我逞一时英雄,自己揽下的事情,该自己解决!” “不对。”宋潜机仍摇头,“我也不怕华微宗。” 孟河泽脸皮涨红,酸涩又气恼道:“我错在不该对蔺道友出剑?可他实在太……” “与他何干?!”宋潜机叹气:“既然能带这么多人回来,此行必定横生枝节,波折重重,你错在没有传信给我。” 孟河泽怔然:“我,我怕麻烦师兄。” 宋潜机:“你遇事不说,我怎知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应付不了的强敌,身上带的符箓够不够用,钱够不够花?” “师兄!”孟河泽眼眶微红,鼻尖酸涩,“我的伤都好了!” 宋潜机站起身:“你等等。” 孟河泽独自愣在院中,心想我才刚回来,就算犯错在先,宋师兄不会找家伙要打我吧。 等过片刻又想,若是真打,就让他打,只要师兄消气,挨两下也没什么。 哐当一声轻响,宋潜机在石桌上放了一物: “过来。” 孟河泽定睛一看,竟是一碗面。 冬夜北风吹,面汤冒着白色热气。月光和烛光下,面条色泽晶莹。 滚烫的汤汁,令他从里到外也泛起热意: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