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一生最期盼的画面,也是他一生从不敢想象的画面。 他重新有了一个家,有了家人,人生于世,不再是浮萍无依,城市里的万盏灯火终于有了属于他的那一盏。 “回去吧”拉了拉他的衣袖,宋朝雨大步向前走着。 她的背影和梦境重合,他顿了顿,后大步赶上与她平齐。 鉴于他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宋朝雨不许他再入厨房,她叫了外卖,吃了外卖后,宋朝雨就赶他去休息。 他们定了明天回去的机票,再加上他发低烧还没好,吃了药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赶飞机。 但宋朝雨起来找水喝的时候,却发现他睡的次卧还亮着光。 吃了药不应该会很困吗?还没休息? 宋朝雨轻轻推开一丝缝隙,卧室窗户仍是开着的,凉风入室,吹动了他的碎发,病弱苍白的脸色将他眼角眉梢的清冷衬托得越发脱离人世烟火,却无法减少他眼底的一丝漆黑。 他还在拿着电脑工作。 宋朝雨低头看了下手表:凌晨两点四十这个人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晚饭也没怎么吃,再加上回来之前连续七天睡在科研所,现在还发着烧。 她转身热了一杯牛奶,推开次卧的门。 听见了动静的他停下正在敲键盘的手,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她。 他微微一怔,“朝雨?怎么了?” 她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他眼角下方不明显的泪痣上,即便这么多天没有休息好,也没有留下黑眼圈。 “没什么事”她的语气有些冷,脸色很严肃认真。 她是有点生气的,她完全没有想过季怀说的他作息混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可没等她继续生气,他忽而放下手中的电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睡不着吗?” 气息缠绕,他一贯清淡的眼底是一池倒映明月的湖泊,他低低的道:“我生病,你就不要被我传染了,去吃点药再睡。” 说罢,身体克制的往后退了退了,起身就要去给她找药。 经这么一闹,宋朝雨心中的气是怎么也发不出来了,只好答道:“不是,我只是睡得有点渴,中途醒来找水喝。” “那也要吃药预防”他将药递给她,亲眼看着她吃了。 “这不是重点”宋朝雨皱了皱眉,还是问出来了:“你都生病了,为什么还不早点休息。科研所的任务就这么急吗?你们都是一个小组做一个项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收拾完水杯,清隽的神色下还藏着点淡漠,他不在意的微笑道:“只是睡不着,索性就做点工作。” *** 在公交车上,他再一次梦见了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这一次他看见的是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叫他爸爸,朝雨牵着她朝他走来。 梦醒之后,他第一次遗憾梦境太短。 半夜迟迟无法入睡,他打开了手机,终是忍不住在手机上第一次发了一个问题:连续梦到一些片段,或许预知梦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在这一点上,他又产生了动摇。 于人生这条路,他曾以为真正的白居檀早在十七岁那年死去,此后一生心都不会再有波澜。 而事到如今来看,好像万事都会有意外,他第一次感谢老天送给他的这些意外。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