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褚闵武毫无知觉的蜷缩在厚厚的被褥中,只余一颗瘦的脱了形的脑门露在被褥外头,上面头发稀疏。 他微微张着嘴,出气比进气多。 童先生一惊,忍不住凑前一看,待看到他胸口微薄的起伏后,才放心了一点。 “延年,来,莫怕,这是你褚闵武褚师兄。” “他小时候也是我开蒙的,你入门更晚,唤他一声师兄也是使得的。” 宋延年此时已经认出了,这位褚师兄,就是当初送他毛笔的书肆小哥。 也就是褚善人家的二公子。 宋延年惊道,“师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小半年就瘦成这样?” 童先生勉强打起精神,“哦?你和闵武相识?” 宋延年摇头,将书肆里褚闵武赠笔一事说了一番,“上次在书院也见师兄来过,虽然枯瘦,但,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都不忍心说下去了,仔细的看着褚闵武的面相,只见他青黑的颜色自眼下横过,印堂发白,嘴边却发着一股淡淡的黄色。 分明是将死之相。 当然,就算他不看面相,明眼人一瞧,都能说出,褚闵武命不久矣。 童先生悲痛的替昏睡的褚闵武抚了抚被子,“谁也不知道他这个是怎么了,褚善人名医请了一个又一个,道长也看了,寺庙也拜了,和尚也求了,就是不见他好。”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日瘦过一日。” “现如今,他就要不行了,这两天都不见醒来,只能以米汤吊着,唉~” 宋延年环顾了四周一眼:“怎么也不留一个人在这照顾师兄。” 话落,一个奴仆从外头匆匆忙忙的低头进来,见到童先生和他身边的一个孩童在屋里。 面色一紧,呐呐言,“先生,方才我去茅房了。” 他晌午吃了清风送来的糯米青团,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这个,把肠胃吃坏了,就短短一个时辰里,跑了三趟茅房! 眼下,腿还是软的。 童先生叹气,摆了摆手,“无妨,我在这里看着。” 那仆从恭敬的往角落里一站。 一时间,屋里谁的没有说话,气氛里有些凝重。 宋延年见童先生守在褚闵武的床头,神情悲恸又无力。 仆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拿过一块干布,沉默的给褚闵武擦拭额上不时沁出的冷汗。 “先生?” 这时,门外传来小声的召唤,童先生走过去,倾听了两声,看了下褚闵武,招手示意宋延年,小声道。 “延年,先生去前院一下,褚家大公子将棺木以及一应丧葬的物品抬来了,到时,闵武在这里停灵。” “这里是他们褚家的老宅,原也是想着,有着先人之气,可以保佑闵武一番,唉,看来是……唉。” 童先生惋惜的又看了一眼褚闵武,微微叹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里虽然用作义塾,但毕竟是褚家老宅,停灵等一应事情,还是要在老宅进行的,特别是闵武这般年纪,算是早夭,到时不立碑,把他葬在先人身旁,在阴间也算有个照拂。” “先生得过去和其他学生说一声,这几天就先放假好了。” 他又问宋延年,“延年如果会怕,就先去先生那里住几天?” 宋延年摇头,“我没事。” 他又道,“这时候就抬棺木来吗?”他看向褚闵武,他可还没死呢。 童先生叹息,“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早晚要准备的事。” “你跟先生走吧。” 说完,招呼上宋延年一起,这时,屋内那仆人,捂着肚子,夹着双腿,别扭着模样跑了出来。 童先生:…… 得,这是又闹肚子了。 宋延年:“先生先去忙,回头褚大公子该等急了,我在这里帮这个小哥再看一下。” 童先生无法,只得道,“那延年你稍微替一下,我去前头再喊个人过来帮忙。” 闹肚子的仆从朗月一脸感激的往茅厕跑。 宋延年转身回屋内,走过重重帷幔,坐在了褚闵武的床边,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汗。 他方才就仔细的看过了,这屋内十分的干净,并没有邪祟做怪。 原本他见褚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