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的肩头,顺道将他的头也掰了回来。 “我和你说话呢!你老实告诉爹,是不是役鬼术?我和你说啊,你可不能胆大妄为!” 宋延年:“没没!你说的我都有记着!” 他看了老张一眼,对他爹无奈道,“老张有自己的执念,他不肯走。” 强行超度不是不行,只是毕竟这么熟了,他也是心有不忍,只得助他将怨气收敛,留一丝清明。 “老张家里的洋洋和小翠太小了,他怕他走了后,两个孩子没人照顾,会受欺负。” “他现在这样挺好,替我撑撑船,还可以赚点银两,补贴家里的洋洋和小翠。” 宋四丰听完,又是惊诧又是感慨,都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也就这做爹娘的,死了都还操心子女。 这样一想,他也不怵船尾撑篙的老张了。 鬼船的速度,比寻常的船可快多了,才一个多时辰,乌篷船就来到了安同镇的码头。 宋四丰看着宋延年从书笈里翻出三支清香,手心拂过,清香无火自燃。 他觑了一眼似在享受的张老大,心下有些毛毛,拉扯着宋延年往前方走。 “延年,你刚才在干嘛?” 宋延年:“我在供奉啊。” 宋四丰:“你不是给他银子了?” 宋延年理所当然道,“那怎么一样,船资是船资,张老大载我一程,行船又这么快这么稳,我总得请他吃顿饭吧。” 他瞥了他爹一眼,继续道,“这是爹你以前教我的,做人要有来有往,这样人情才会长久。” 宋四丰:…… 这话还能这样理解的吗? 到了褚家义塾,童先生已经在大厅那儿等着了,见到宋延年,连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拿来了吗?” 宋延年放下书笈,从里头拿出一个防水油纸,里头包裹着的户籍和文书。 “都在这儿了。” 童先生伸手拿过,打开细细看了看,这才将其重新包好。 “好好,我们一起去李秀才那儿,他是上次岁考的凛生,他为人清高,最是不愿掺和凛保这等麻烦事。” “还是闵武给他家老太太送了一尊八宝吉祥佛翕,他才答应给咱们做保的。” “走走走!闵武他们估计也出发了。” 宋四丰和宋延年跟在童先生身后,褚伯帮忙套了一辆马车,马车溜溜达达,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三人便到了李秀才府上。 而那儿,褚闵武和郭荣也在门口等着了,另外还有两个考生,是童先生相熟友人的弟子。 宋延年:不知道这两人又送了什么礼。 他视线扫过李秀才一眼,心头暗叹,书中自有黄金屋,先人诚不骗我! 五生联保,李秀才一一看过各个的文书和户籍,这才替他们开具了保书。 童先生拿着保书,又领着几人到了安同镇县衙的礼房里报了名。 抄录众考生信息的是县衙里的老文书,许是常年的埋案功课,他的背脊有些弯驼。 轮到宋延年时,宋延年将文书等一应纸张往老文书面前一递,恭敬道,“先生。” 老文书抬眼看了下,笔头沾了沾墨,一手小楷骨力遒劲的落在宣白的玉扣纸中。 “宋延年,陈留郡,乐亭县,小源村人士……” 在描写外貌时,他停了停笔,又抬头看了宋延年一眼,这才继续下笔。 “面白无须,右眉梢尾藏一小痣……” 在离开的时候,褚闵武还在笑,“面白无须,哈哈哈~” 宋延年皱眉,“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还小着呢,这时候要是有须不是糟糕了。” 他瞥了走在旁边,笑得没个正形的褚闵武,酸酸溜溜道。 “我是比不过褚二公子,目若朗星,凤表龙姿。” 这些华丽的辞藻,都是老文书方才给褚闵武记下的。 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脱胎换骨这词用来形容褚闵武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的褚闵武清癯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既多情又无情,许是经历过生死大劫,气质温厚之余,又有一丝的豁达。 方才,打钟鼓街走过时,宋延年就见了两拨穿着华服的豆蔻女子,拿着张帕子,半遮着眼偷瞄他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