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细碎的光包裹住她曼妙的身姿,随着月娘的转圈,这片片光芒化做一条迤逦的月华裙。 裙幅十余幅,腰间每褶各有一色,上头纹路轻描淡绘,色极淡雅。 裙摆风动如月华,配着月娘那张极媚极纯的俏脸,不知是夜醉了人,还是人醉了夜。 月娘牵着袖口,半遮住脸,欢喜道。 “小恩公,月娘漂亮吗。” 宋延年在月娘转圈时,就开始整理一旁的书桌,他有条不紊的将昨日翻看的那几本书,按着习惯摆好。 此时他听到月娘问话,敷衍道。 “漂亮漂亮,回去别忘了多捞些河螺还有河虾。” “咱们的鸭群又添了一千只小鸭子,它们可都等着加餐呢。” 月娘:…… 她放下遮面的袖口,不想说话。 半晌,月娘不甘愿的开口,“要捞那么多河虾河螺,一条月华裙可不够!” 宋延年又从屋里翻出几张纸衣,递了过去,“给你,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觑了月娘一眼,继续道,“我给你叠了袄裙,天冷的时候穿着,郭雅姐姐都替你抱不平了,非说我冻着你。” 宋延年表示无辜,明明是月娘挑剔,嫌衣服又土又丑,不肯穿罢了。 想到这,他顿时没好气了,“你放心,这次的纸衣,一件件都漂亮的很!还不重样,都是府诚里最新颖的款式” “你可别不穿啊。” 月娘这才心满意足的接了过去。 “行叭,郭雅新养的鸭子,就包在我身上了。” 将月娘打发走后,宋延年掩上门,背靠木门,轻轻吁了口气。 为了点鸭子鸭蛋,他容易么!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煎熬的,宋延年有些心浮气躁,干脆铺了毛边纸,练起了字。 明窗净几,看着那点点墨汁随心所至,化成有形有骨大小不一的字,宋延年只觉得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 第三日清晨,宋四丰将一碟的酱菜往桌上一搁,递了个白面馒头到宋延年手中。 “咱爷俩对付着吃点。” 宋延年无可无不可,他将馒头掰成两瓣,酱菜夹在其中,大口咬了一口。 “没事,馒头酱菜我也爱吃。” 宋四丰替两人倒了一碗温水,“延年,今日该出榜了吧。” 宋延年:“今日不出,明日也该有了。” 宋四丰算了算日子:“还好还好,你小聪哥后日迎亲,咱们看完榜就赶回去,刚好可以赶上。” 饭后,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褚闵武遣小厮送来了帖子,邀请宋延年到镇上的悦来客栈一聚。 宋四丰往宋延年兜里塞了碎银子,推了推他:“去吧,和同窗好好玩玩。” 在去客栈的路上,宋延年偶遇郭荣。 原来,褚闵武不单单邀请了他,还遣了小厮,给郭荣也递了帖子。 如此,两人便结伴一起来到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是家老牌的客栈,门外小摊正热热闹闹的叫卖着咸水花生,热腾腾的水气不断的升空,看过去就暖和的紧。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人人都爱吃一口热的,所以,这小摊的生意还不错。 褚闵武站在客栈二楼,左手轻靠着下颌,倚着栏杆,看着瓦肆台面伶人唱着戏曲。 宋延年拾阶而上,虽然在安同镇五年多了,但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悦来客栈。 这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客栈,客栈里种种细节,周到又舒适,可以看出,掌柜是个风雅之士。 客栈一楼的厅堂很大,西南方种植着二三十竿鲜嫩的翠竹,竹竿错落有致,竹叶鲜翠欲滴。 看上去一派的可怜可爱。 南檐下,摆着一口老旧的陶缸,上头浮两三朵荷叶,时不时冒出几尾灵活的锦鲤。 锦鲤摆尾,鱼尾甩过荷叶,溅起点点水滴。 宋延年:“褚师兄。” 褚闵武回头,上前两步拉过宋延年和郭荣,热情道,“快快快,台上正是热闹时候。” 郭荣偷觑了褚闵武一眼,果然和延年说的一般,半点不见介怀的模样。 他这才有心思看向戏台。 宋延年顺着褚闵武的视线,将眼神投向对面的勾栏瓦舍。 只见戏台上的伶人描着柳月眉,一悲一喜都在抖袖间,婉转的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