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想通后,问道,“他们这么闹,也不怕丢了秀才功名!” 白良宽叹道:“都是府城里有钱有权人家的公子哥儿,秀才功名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上一次的岁试,他们的成绩多是四等和五等,其中伍秀才,更是考了个六等,当时被训导批评了好久。” “可他们照样不在乎。” 宋延年诧异,岁试六等,那可是文理不通啊,多考几次是要被夺去秀才功名的。 宋延年沉默,他抬头看了天色一眼,此时天光已经有些暗沉,风呼呼的刮来,吹得文竹沙沙沙的作响。 宋延年扶起地上的白良宽,“走吧,咱们先回寝室,该起风了。” 白良宽虽然被打了一顿,但筋骨都没有问题,身子皮肉上也不大看得出来青紫,可见,那些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宋延年扶着白良宽往回走,路上经过凉亭时,白良宽见到凉亭中的众人,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宋延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七八个穿着绸衣的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或是品茗,或是交头热聊。 被众人拥趸的伍秀才,见到白良宽的时候轻笑了一声。 他冲着他们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遥遥致意。 “白兄。” 白良宽听到这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脚步都挪不动了。 宋延年跟着白良宽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越过伍秀才,朝他身后看去。 那儿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厕鬼攀附在伍秀才的肩上。 厕鬼多是落入茅房溺毙之人所化,因为死的时候过于痛苦和狼狈,它们多数凶狠且形容可怖。 伍秀才身后这只厕鬼,两眼一片浑黄,面色青紫中带着斑斓淤色的,他的手脚都流淌着臭不可闻的粪汁,好似这肮脏物已化入他的骨髓中…… 此时它攀附在伍秀才身后,浑黄的液体正不住的滴落在他的肩上…… 许是因为府学里的郎朗正气,这鬼物虽然可怖,却不能伤到这伍秀才,它只能攀附缠绕着他,时不时的伸出长舌想要舔邸他的生气。 伍秀才不觉,他面上带着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向宋延年和白良宽倾倒空无一物的茶杯…… 白良宽抖得更厉害了。 宋延年收回目光,冲伍秀才点了点头致意。 宋延年:“良宽兄,咱们走吧。” 他手上一个发力,一道符光一闪而过,白良宽突然觉得心神一片安定,他为自己刚才的害怕感到莫名。 不就是关茅房又挨了顿打嘛,有什么好怕的! 下次他也打回去! 他不再看凉亭,目不斜视且步履轻快的和宋延年往南院走去。 伍敏杰望着两人的背影,惊讶的和旁人谈道。 “刚刚那白胖子身边的小子是谁,生得倒是不错,他刚才是冲我打招呼吧。” 站在他旁边的时秀才是个机灵人的,他小意的替伍秀才又添了一杯清茶。 上前一步道,“公子风华,那小子哪里及得上公子您半分气度。” “这秀才我略有耳闻,听说是这一次的案首宋延年,哎,小地方来的土包子。” 旁边的庞秀才笑着拆台,“时秀才此言倒是偏颇了,这宋秀才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听说他还是个小三元。” 时秀才:“嗤,他们那什么乐亭县文风不盛,这次方学政又偏好实干朴实的文辞,这小地方来的书生,没多大见识,可不就是言辞质朴了嘛。” “这小三元啊,我看不实。”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伍敏杰看着方才那两人走过的方向,若有所思。 “去打听下,看看他的学识怎么样,要是不错,到时岁考的时候,让他和我换卷。” “这小地方来的秀才见识不多,要是不肯的,我多加点银子给他便是。” 他说到后面陡然阴下脸,“要是和那卖丸子老太家的秀才公一样倔,那就不必客气了。” 其他秀才一时都不敢再吭声,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都有自己察觉不到的惧意。 伍敏杰环看了大家一眼,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这么安静干嘛。” 他拿扇面点了点时秀才,“我听说前段时间,张伯定家里被火烧了?” 时秀才面上有了一丝不自在,这张伯定和伍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