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枝散叶啊……她古古怪怪的笑了一声,引得旁边的陶嬷嬷又看了她一眼。 高堂下方,林宅的丫头和小厮怀里揣着老爷出门前发的大红包,个个面上挂着喜庆的笑容,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来来,这里再添盘瓜果,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敢慢待了老太爷和先祖。” “好嘞!马上来!” “……” 老太爷? 翁氏转头,旁边座椅上摆着黄底黑字的灵牌,一字一顿写得工整又平正。 这也是今日的高堂,她的亡夫。 先考林公讳立祥府君生西之莲位。 立祥,立祥,……立祥! 翁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她一时间又是恨又是悔,握着太师椅的手指泛白,手背上隐隐有青筋爆出。 陶嬷嬷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眼神收回来。 她板着一张脸朝前方看。 老夫人因为老太爷的早逝,精神一直有点问题,老是将老爷认作是老太爷,发疯时嘴里喊着些不着边的话,居然管自家儿子叫相公。 何必呢,逝者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的,儿子这般出息孝顺,老夫人不惜福啊。 陶嬷嬷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辛苦老爷了,外头公务一天到晚的忙,回来还要哄着老夫人宽心,希望夫人进门后,是个有手段的,那样还能够帮忙分担一些。 不然,老待在佛堂也不是个办法。 “夫人,喝点茶水吧。” 陶嬷嬷弯腰,双手奉过一杯茶盏。 翁氏不耐烦的推开,“拿开。” 茶盏落地,应声而碎。 陶嬷嬷盯着地上的茶盏半晌,一张老脸没什么表情。 旁边机灵的丫头已经默默的上前几步将碎瓷片收拾好,不消片刻,除了一片水渍,地上已无半点痕迹。 陶嬷嬷没有说话,翁氏看着她反而有些抖。 不,她不想再被关起来,她没有疯! 陶嬷嬷又递了一杯茶过去,恭敬道。 “老夫人冲老婢生气不打紧,一会夫人进门了切不可如此,今儿可是老爷大喜的日子。” 翁氏带着俱意看了陶嬷嬷一眼。 她伸手接过茶盏,因为手抖,茶盖和茶杯发出嘭瓷嘭瓷的声音。 陶嬷嬷一把托住她的手。 翁氏的心一下就跳了起来,眼睛也不自觉的看向这手段严酷又挑不出礼的老嬷嬷。 陶嬷嬷:“老夫人,手稳住了。” 翁氏:“……哎!好好。”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听起来就像鸭子。 翁氏: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 朱雀大街,魏太师府上。 穿过曲折游廊,走过圆石堆积成的甬路,湖心最精致的那栋屋舍,便是魏太师府上的千金魏岚珍的闺房。 为了方便进出,魏太师特意请了能工巧匠,在湖心和岸边之间,又建了一道游廊,湖心小苑景美,不论春夏秋冬,皆有不同的风情。 宾客看向无处不精致的小苑,暗暗交耳。 “这太师府真是宠爱女儿,一个养女,也值得这般千娇百宠,要是当初那小姑娘没有丢,岂不是要摘星星不给月亮?” “嗐,正经小姐要是还在,这养女哪里还有这般派头?” “……”此言有理。 “走喽走喽,接亲的快来了。” …… 酉正时刻,天光刚刚黯淡,魏宅早已处处点上了灯火,火光明亮,将整个魏宅照得灯火通明。 大人长辈都在前院忙着接亲的事宜,魏家小姐将嬷嬷和丫头打发到外间,此时闺房内只有贴身丫头绿蕊在伺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