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年收回探出的手,沉声道,“阿姐,节哀!” 朱氏抹了下眼泪,除了几分恍惚,倒也没有过多的悲痛,她将有些凌乱的碎发往耳朵后夹了夹,失神的喃喃。 “真奇怪,倒也没那么伤心,反而还有点踏实,我这是怎么了?”朱氏为自己的心情惶惶不安,难道,她是这般坏的妇人? 宋延年安抚道,“阿姐,别想那么多。”他顿了顿,继续道。 “原先你不知道结果,自然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此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成为了定局,咱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胡思乱想。” 他环顾了一眼这间屋子,那红色的瓷瓶没有在这里,“走吧,咱们去你婆母那边看看。” …… 朱氏的婆母倒是还留有一口气,但亏空得太过厉害,就算是撑过此刻,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朱氏替婆母黄氏掖了掖被子,又去灶间烧一壶热水,宋延年左右打量着屋子,同样没有看到那红瓷瓶。 就当他准备卜卦时,一道神音远远的荡来,似水波一般漾开。 “延年道友~” 宋延年诧异:“海爷?” 随着声音漾来,一道如夜色一般的黑雾飘忽而来,黑雾陡然的在半空中绽开,再一看,立在原地的是一袭黑衣的海爷。 海爷笑道,“延年道友也是为那女鬼来的?” 宋延年恍然,“是您出手了?” 难怪,按照朱氏所说,这女鬼应该有一张貌美的脸,然而,在冥清真君庙宇的时候,那叫娜娜的女鬼早已经面目全非,彻底成为厉鬼。 “是。”海爷手心一番,一个红瓷瓶便出现在祂的掌心。 原来,这些日子谢盛强逢赌必赢的好运道早就引来旁人的侧目和红眼。 都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原先差不多家境,甚至还不如自己的村民过得这般好,既有美娇娘搂抱,又有真金白银,谁能不羡慕? 海爷:“起码那邻居就起了心思。” 宋延年看向海爷手中的红瓷瓶,只听海爷继续道。 “这女鬼也是贪心,害了这谢盛强一家我不计较,眼见这谢盛强不行了,便又要故技重施,哄那心动的村民上当。” “哼!”海爷一向带笑的脸沉了下来,声音瓮瓮如洪钟。 祂享这片村民的香火供奉,自然容不得鬼物如此猖獗,这才出手略略惩戒,鬼物被雷霆之力击中,丢了寄身的红瓷瓶慌不择路的逃窜,寻着那一丝财物因果,这才跟上了朱氏母子。 海爷将红瓷瓶递了过去,重新挂上了笑脸。 “延年道友,既然那女鬼已经在你手中,此物便一道托付给你,你们人间也常说,一事不劳二主……这事啊,非得你来管才稳妥。” 宋延年:…… “行叭。” 他接过海爷手中的红瓷瓶收在手中,细细的打量了几眼。 只见红瓷瓶宽口,瓶身绘制了一株桃树,满树的桃花竞相竞相吐蕊,粉粉的花朵缀在那绿叶中,分外的娇嫩诱人。 似一阵风过,半空中下着桃花雨。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桃树的脚下,那儿,一柄精致的小梳子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梳子? 一瞬间,宋延年脑海的思绪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还不待他抓住,海爷抬手重重的拍在宋延年的肩头,也将那一瞬间的思绪拍没了。 宋延年无奈的看了过去,“海爷……” 海爷哈哈的笑了一声,“想什么呢,瞧你这般出神,我方才说的你听到了吗?过两日来我这里玩啊。” 宋延年:“没想什么……” 就是有想什么,被这么一拍也什么都被拍没了。 宋延年神情郁郁。 …… 在宋延年应下海爷的邀约后,海爷便告辞,再转身的那一刻,祂的目光落在犹自昏沉的黄氏身上,随即不在意的挪开。 宋延年在海爷走后,看着床榻上的黄氏若有所思。 这谢家做了什么事,居然惹得海爷这位神灵厌弃? 虽说神灵没有举动,但神灵厌弃自然不会分出神力庇护,倘若有神灵庇护,想来这谢盛强和黄氏也不会这么容易便被恶鬼残害。 …… 朱氏拎着水壶进来,她在桌上斟了两盏清水,有些局促的推了一杯过去,轻声道。 “家里也没有茶,道长喝杯清水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