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地捂着肚子,小声提醒道: “督主,天快黑了呀。” 陆慎看了眼窗外那轮即将落山的红日,睨了阿珠一眼,“还未到卯时,怎么就天黑了。” 阿珠语噎,她不是说“快”天黑了嘛,一点都不严谨。陆慎也不过就早膳吃了一碗白粥,这么些个时辰了竟也不见饿,可真是奇了。 阿珠不死心,眼巴巴地望着陆慎:“那督主您打算批到什么时候啊?” 陆慎头都未抬,只用笔杆敲了敲桌上那一摞折子,淡声,“批完。” 阿珠霎时心死,偷偷摸摸从腰间衣兜里掏出那两块早上藏起来的杏仁酥,飞快地瞥了陆慎一眼,见他目光依旧落在那答辞上,猛地将杏仁酥塞进了嘴巴里,顿时白嫩的脸颊鼓囊囊的。 陆慎瞥了一眼那和仓鼠似的正在偷吃的小姑娘,眼底掠过一丝谑意。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又有人过来送答辞。 阿珠抢着接了过来,再毕恭毕敬地递上,陆慎翻开,眼中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意。 大晋宫中历来有腊八节赐百官宴的旧例,再过十余日便是腊八,陛下今年特召镇北王与世子一同入京,参加百官宴。 镇北王卫弩那嫡长子似乎今年才四岁不足,颇为年幼。 到底是百官宴还是鸿门宴,怕是只有届时才知了。 阿珠自然也看见了,水润的杏眼微怔。 “瞧见了?”陆慎将那批完的答辞往旁边一扔,抬眼望着阿珠,“你怎么看?” 阿珠被问的一愣,忙回道:“督主说笑了,奴才哪里懂这些。” 陆慎闻言笑,将那朱毫笔放回了笔架上,状似不经意,“是啊,你就知道吃睡,哪里懂这些。” 阿珠觉得自己被伤了自尊,她哪里是只会吃睡,她还会……算了,不说了,这可不能轻易暴露。 “回府。”陆慎起身。 阿珠望着桌上那一沓未批完的折子,仰头望着陆慎:“督主不是说要批完吗?” 陆慎闻言,挑了挑眉,凉浸浸笑,“最要紧的东西已经等来了,剩下的自然不用着急。” 阿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连忙跟上陆慎的脚步。 回了东厂,天色已黑。 皎白的月亮悬在墨色的夜空里,好似一把带着冷气的弯弓,透着寒津津的凉意。 陆慎已经睡下,阿珠也被迫留在外间的榻上歇息。 回想起今日在司礼监里看到的折子,躺在外间榻上的阿珠静静沉思。 突厥战事急迫,晋文帝召镇北王与其世子一同入京,怕是要重新启用镇北王,但又怕兵权收归不回,因此要以其年仅五岁的幼子为要挟。 阿珠翻了个身,听了里间似乎没有动静,于是起身下了榻。 快步出了屋,阿珠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轻轻吹了声口哨,霎时一只鸽子落到了阿珠胳膊上。 阿珠温柔地摸了摸小白鸽那圆滚滚的身子,掏出早已写好字条,塞进了鸽子的脚环里。 “去吧。”阿珠轻声。 望着鸽子的身影成了天际上一个黑黑的小点,阿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的,她是一个细作。 当今镇北王卫弩安插在东厂的细作。 镇北王让她接近陆慎,除了让她做眼线,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偷出北晋王城的皇宫布防图。 卫弩昔日于她有恩义,她自然不会背叛他。 她在未入东厂前便见过陆慎的画像,她也早就知晓了陆慎的身份。 办完事的阿珠蹑手蹑脚地回了屋,见陆慎竟倚在屏风处,眉眼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