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是极,只怕你到时候不敢去,空说大话而已。” 那人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狡辩道:“习武之人的事……能说不敢么?”接着又是些好男儿、大丈夫之类听不清的话,引得众人哄笑起来,路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马冰目送他们离去的样子,活像在看一堆不翼而飞的银锭子。 因此,她看向谢钰的眼神中充满了明晃晃的不善,“谢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能走了吗?” 谢钰不觉失笑,主动上前帮她收拾医囊,“马姑娘没想过留在开封府么?” 留下?马冰一怔,这可是开封府哎!全国上下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来都来不了呢。 谢钰将医囊上沾染的尘土拍了拍才递过去,“你依旧可外出义诊,每月亦有固定俸禄可拿,不必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姑娘以为如何?” 阳光落在他的眼底,波光粼粼,似溢满了柔和的春水。 马冰忽然有点不自在。 她顺手接了医囊,歪头一想,眼前一亮,“那我照旧在外行医,每日往这边来一趟,两不耽误,岂不是好?” 还能赚两份银子呢,岂不美滋滋? 谢钰:“……” 你想得还挺美! 马冰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不由讪笑起来。 开封美则美矣,一应开销确实数倍于别处,她虽不缺银子,可若长期在外居住,只怕也禁不起消耗。 若果然在这里谋个缺,房租和每日伙食都可省下,又有俸禄可拿。这一进一出,每月少说也能多出几两银子。 况且谢钰也说,并不妨碍自己外出和义诊…… 谢钰也不催,就这么安安静静等着,不消片刻便有了答案。 “也好。”马冰痛快应下,“那日后就打扰啦。” 解决了老大难问题后,马冰也不着急走了,“对了,徐大人的案子怎么样了?” 之前她不是开封府的人,不便询问,现在问一下,不过分吧? 谢钰不答反问,“马姑娘觉得徐家父子为人如何?” 马冰啧了声,停住不动了。 她发现他们两个有个共同点,看似平和,实则谨慎,从不轻易被人带着走。表现在言谈上,就是一贯问的比答的多。 与人说话实在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你一旦对别人有问必答,就意味着已经沦为弱势,被人牵着鼻子走,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马冰将问题丢回去,“我一介弱女子的看法重要吗?” 谢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抛开后半句不提,他对前面的“弱女子”着实不敢苟同。 一直到现在,他脑海中还回荡着那衙役的惨叫呢。 “重要。”谢钰淡淡道。 人家都答了,自己也不好一直回避,马冰略一沉吟,吐出八个字,“尸位素餐,德不配位。” 谢钰惊讶于她的直白,眉梢微抬。 “你想说,既然我早知道,为什么还替他们治病,对不对?”马冰问。 谢钰点了点头。 这实在是个很聪颖的姑娘,你只要略表现出一点苗头,她就轻而易举猜到后面的。 马冰仰头看着蔚蓝的天,“大人看这天空何其辽阔,可即便如此,却仍时有乌云蔽日,天力尚不可为,人意又如何?” 普天之下,真正的好人又有几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那人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狡辩道:“习武之人的事……能说不敢么?”接着又是些好男儿、大丈夫之类听不清的话,引得众人哄笑起来,路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改编自鲁迅的《孔乙己》 第9章 山楂蜜煎 马冰的新住处在开封府的“药园”,之前里面只住着前任太医王衡和两个药童,宽敞到近乎冷清。 见搬进来个年轻姑娘,王衡很是高兴,当日就提着麻绳捆的小油纸包登门拜访新邻居。 老爷子出身医药世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做太医的,如今王家留在太医院的是他儿子和孙子,他便功成身退,来开封府做了供奉。快六十岁的人了,依旧耳聪目明面庞红润,一张口中气十足。 “哎呦,有日子没见这么俊的小姑娘啦。” 马冰一点儿不害臊地接了油纸包,“您好哇,我也有日子没见您这么俏皮的老爷子啦。” 老头儿就哈哈大笑起来,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戳那油纸包,努着嘴儿道:“自己做的山楂蜜煎,比外头买的强。” 刚一打开,酸甜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