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才能再考。 三年一科,两科就是六年! 女孩儿家家的,有多少韶华能等得起? 原本黄友田就是来说这事儿的,只人家刚遇到麻烦自己便心生退意,难免有落井下石之嫌。 如今见李青禾自己主动提出,黄友田不由大喜过望,才要说话,却听女儿道:“李郎且听我一言。” “豆娘!”黄友田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李青禾忙道:“不敢,但说无妨。” 豆娘虽弱质纤纤,却极有主意,不然当初也不会坚持与前夫和离。 她看也不看父亲,直视李青禾的眼睛说:“你我都非懵懂孩童,一应利害得失不消细说,自然都明白。我虽中意于你,却也要替家族打算,断然不能任意妄为。” 若一意孤行弄了个戴罪的夫婿回家,整个家族几代人的心血都要被拖垮了。 李青禾听得仔细,心中发苦,“是,黄娘子所言极是。” 豆娘继续道:“就算我家做买卖,也时有起伏,或是一年赚了,或是一年赔了,都是常事。眼下郎君遭此横祸,焉知不是好事多磨?依我说,倒不必急着认命,左右已到了这般田地,不如放手一搏,去那官府求告,或能觅得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李青禾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小小女子能说出这般话来,犹如听了洪钟大吕,顿觉心神激荡。 却听豆娘又道:“至于婚约废立也不急在一时,我看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如多等些时日,若果然你朋友无辜,自然皆大欢喜;若他有罪,到时再作废不迟。” 一语毕,包厢内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李青禾忽地站起身来,对豆娘一揖到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娘子此言大善!” 他忽然生出无限勇气,当即告辞,脚步匆匆往开封府去了。 是了是了,结果尚未可知,我在这里自苦又有什么用?! 救人就是救己,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待李青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黄友田才拉着女儿跺脚不迭,“你这是何必呢?天下之大,青年才俊不知凡几,咱们何必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豆娘轻轻摇着团扇,并不赞同,“爹爹何必自欺欺人?若青年才俊果然那么多,我又何必蹉跎至今?” 黄家富甲一方,可终究出身不好,太有前程的学子断然瞧不上商户。瞧得上的又鲜有如此才貌俱佳者,难得年纪也匹配。 黄友田语塞。 豆娘懒懒俯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官商之别犹如天堑,岂能因一点波折就轻易放弃?我今日说了这番话,他必然敬重我到了骨子里,这便是我来日安身立命的根本。” “那万一他的同乡真的舞弊呢?”黄友田追问道。 豆娘轻笑出声,“爹爹糊涂了,纵然他没了进士的功名又如何?好歹也是正经举人出身,若有志气,六年之后再考便是,难道咱们还供不起?若不想考也无妨,咱们略打点些银子,照样能为他谋得一官半职,山高皇帝远,在地方上做个土皇帝岂不美哉?” 黄友田一愣,继而抚掌大笑,“是极是极,果然是我乖女。” 他生了许多儿女,最出色的却还是豆娘,日后的生意少不得要交在她手里。 豆娘咯咯笑了几声,“当今陛下重情义,朝臣皆效仿之,若李郎真能不顾一切为同乡四处奔走,贤名必然传遍天下,日后再入仕途便无往不利……”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就赌这一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