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可没这样说。” 行吧,马冰也知她们这个行当必然谨慎成性,只默默记在心里。 张抱月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难得又不用接客,便翘着脚儿晃悠悠扇风,精致绣鞋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十分惬意。 她忽然听对面的姑娘道:“我给你把个脉吧。” 张抱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马冰笑道:“实不相瞒,我还是个大夫,若我没看错,你必然时时腹痛腹满胀,每至傍晚便要发热,有时经期迟迟不至,有时又迟迟不去,是也不是?” 张抱月张了张嘴,终于露出点敬重的神色,又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一点不错。” 歌姬听着风雅,但终究也沾这一个“妓”字,如有达官显贵指名要她作陪,少不得也要下场的。 从去年年底开始,张抱月私下里就添了这个毛病,有时不得不推,已经得罪了几个老客。 又因身体不好,她的容色也日益憔悴,如今年轻好歹还能以脂粉遮盖,可若再这么下去,病症渐重,哪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马冰四下看了看,将墙边铜盆架上挂着的干手巾卷起来垫在桌上,冲她示意,“来吧。” 张抱月犹豫了下,到底是端正了身子,小心地将手腕伸了过去,轻声道:“多谢。” 这一次,她没笑。 马冰凝神替她拿了一回脉,“此证因冲任虚寒,瘀血阻滞所致,你日常损耗太过,又爱多思多想,时常夜不能寐,这症状日积月累,没能及时调理,自然要发作起来。” 张抱月闻言苦笑,“哪里有人不想调养,只是这污浊之地,哪里有大夫愿意来!” 别说来,有时她们去医馆瞧病还要给人撵出来呢。 三教九流,唯有下九流格外为人不齿,便是那些号称救死扶伤的大夫也避之不及,宁肯眼睁睁看着她们病死。 多少所谓的花魁名动一时,不消数年便病魔缠身香消玉殒,最终也不过一口薄棺入了野坟场…… 马冰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想安慰却又无从说起。 此情此景,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马冰请她取来纸笔,略一思索,写下“当归、川穹、芍药”等几样药材,“你还年轻,好生调理就不算晚,我给你开个温经汤,气味也好闻些,每副药一盏水煎至八分。过两日我再寻个由头来给你调方子,调理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张抱月怔怔看着她,也不说话,一时间室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摩擦声。 不多时,方子写好,马冰拿起来吹了吹,担心老鸨不许她们抓药熬药,又问:“可能成?” 张抱月回神,闻言点头,“妈妈也知细水长流的道理,难得有大夫愿意给奴家瞧病,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 “那就好。”马冰将药方递给她,又略吃了半碗荔枝膏儿,“那我就走啦。” 说罢,真就起身要走。 张抱月捏着方子,看着她一手拉住门扉,眼见着是真要走了,突然一跺脚,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哎你等等!” 她胡乱将方子袖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袅娜了,急匆匆跑到马冰身边,面露哀求,“大人,奴家斗胆,求您救个人,她才十四呢,您救救她,奴家,奴家方才有些话没说……” 此时的张抱月不再是名妓,只是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无助的姑娘。 说到底,她也还不到二十岁。 却说谢钰上午去宫门口看了一回,听值守的禁军说,涂爻昨夜已经被陛下召入宫中,后来又有几位大臣陆续汇合,想必是在里面热议,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士子们仍在外面静坐,扬言若没个结果,绝不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