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越加显眼。 说老实话,她的手现在比泥坑干净不了多少。 恰巧一滴汗顺着睫毛滚入眼中,又酸又痛,马冰唔了声,才要本能地用手去揉,下一刻,松柏清香便到了鼻端。 “别动。”他柔声道,一手按下她的胳膊。 马冰果然僵在原地。 也不知怎的,她现在脑壳空空,什么线索,什么骷髅,全都被这股雪后青松的幽香卷走。 对帮人擦脸这种事,谢大人明显是个生手,生疏到有点笨拙,但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擦拭价值千金的古董一样,轻轻抹过姑娘的肌肤。 混着汗水的泥痕被擦去,露出下面年轻姑娘特有的细腻而饱满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谢钰现在远不似看上去那样平静。 他甚至有些懊恼,有些慌,不知怎么就头脑一热,做了这样的事。 但……感觉意外的不坏。 他向来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做好。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甚至连两排浓而黑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眼珠在下面滚来滚去。 他有点歉意,也有点好笑。 难为你也有这样老实的时候。 她的眉眼似乎比寻常中原女子深邃一点,五官疏朗大气,若硬要形容,就好似塞外的秋风,飒飒作响。 她大约天生就不该被局限在什么地方,不该被禁锢着,去做她本不想做的事…… “抱歉。” 谢钰既不舍又果决地后退一步,看着重归白净的姑娘的脸,终于顺眼了。 马冰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有点气,气对方这样冒失。 你在别处也这么轻浮,随便帮个姑娘做这样亲昵的事么?! 可,可除此之外,对方也确实没做任何举动,甚至刚擦完,就立刻后退。 马冰没有多少与同龄人相处的经验,也没人教过她,正常的事情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体内疯狂蔓延,好似全身的血都涌到颈子上,涌入脑袋里,又晕又涨。 谢钰眼睁睁看着血色从她脖颈处一路蔓延,宛若肌肤上落了层朝霞,忽然就有点欢喜。 或许,她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那欢喜叫他雀跃,让连日来他在背地里做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哎呦这老胳膊老腿儿,”张仵作在坑里忽然喊道,“谁拉我一把?” 爬上爬下这么多次,竟爬不动了。 马冰瞬间回神,才要过去拉人,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的脸好像又有点热了,“干,干什么?” 当名为羞恼的情绪出现在一个素来率性洒脱的姑娘身上,绝对是世上最动人的颜色。 谢钰唇角荡开一抹浅笑,眼底也柔和得不像话,“别去。” 大约春日暖阳落在湖面上的波光,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的目光跟以前有了些变化,看似更温和,可内里却隐藏着些更柔韧的东西。 马冰有点不自在,第一次主动回避与他的眼神接触,“见死不救啊?” 谢钰松了手,规规矩矩站在她身侧,轻飘飘道:“他的手……” 他可耻地耍了一点小心机: 这个位置比以往他们站的距离更近一点,似乎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对方的发梢。 心思翻滚的马冰完全没意识到这细微的变化,而是顺着他的话想起来一件事: 张仵作刚才捏过…… 呃…… 脆弱的同僚情谊在此刻越发显得不堪一击。 马冰立刻冲不远处的阿德喊:“阿德,阿德啊,过来啦张仵作一把!” 阿德不知有诈,快乐地跑过来,“好咧!” 稍后众人集合,将骨架小心地转移到牛车上,张仵作全程浑身紧绷,好像自己的眼珠子被人挖走了一样一惊一乍的。 “小心小心!” “啊啊啊掉了掉了!” 谢钰和马冰被他吵得头疼,走出十几步说话。 “一般杀人抛尸都不会剥得这样光溜溜的,凶手这样不遗余力地清理尸体,必然是想尽可能隐藏死者身份,”谢钰道,“死者是当地人的可能性极大。” 辨认死者身份最常见也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服饰和随身物品,而凶手这么做,也确实非常有效: 现在除了这幅骨架,他们竟一点儿线索都没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