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逼死公主是重罪,若皇帝有心追究,便是忤逆、大不敬,藐视皇权,诛九族也够了。 皇帝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他以大不敬之名命申轩的父母和申氏一族中有名有姓的十数名骨干即刻进京领罪,又连夜将申氏在朝官员们罢黜,命宫门外跪着。 名正言顺。 想必寿阳公主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死会是申氏一族败落的序幕。 短短一夜之间,申氏巨物倒下了,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系列清算。 一时间,弹劾申氏和申轩本人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入皇城。 正如涂爻所言,驸马之所以是驸马,仅因为他依附公主而存在。 如果一位驸马自身没有不可替代的本事和才能,那么公主一死,他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继续存在的价值。 申轩下狱当日,之前涂爻找过的那名官员便立刻倒戈。 驸马都倒了,申氏大厦将倾,败落已成定局,自己又算个什么? 他干脆利落地交代了多年来与申氏一族的勾当,额外还写了一份名单,都是与申氏有勾连的官员。 左右到了这般田地,凭什么只我一人赴死? 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都别活了! 皇帝比对了寿阳公主给出的名单,确实有几人重合。 按照大禄律法,官员草菅人命、欺上瞒下者死,父母子女也要受牵连,男丁成年者斩,未成年者与女眷沦为官奴,五代之内不得复为良籍。 交代完毕之后,那名官员也不敢求生,只将身体用力低下去,磕出血的额头紧紧抵在冰凉的地板上,颤声道: “求陛下看在罪臣戴罪立功的份儿上,饶恕臣的家人,他们确实不知情。” 皇帝俯视着他,声音冰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或许是个好儿子,好父亲,但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人。 至于你的家人,也许他们知情,也许不知情,但绝不无辜。 你为官多年,身负皇恩,却上负朝廷,下负百姓,视国法为无物,人命为草芥,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你的家人尚且有你替他们喊冤,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何曾有机会说半个字? 你是杀人凶手,你家人的锦衣玉食下埋着他人的尸骨……” 那官员瞬间面无人色,瑟瑟发抖起来。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你说你知错,说你戴罪立功,朕不以为然。涂爻之前没给过你机会?可你抓住了么?” 没有! 并非他迷途知返,也非有意戴罪立功,只是事到临头无可奈何! 若一直没有人发现端倪,若一直没人找到他头上,他会欺上瞒下到天荒地老! 那官员汗如浆下,瞬间湿透了朝服。 他不敢辩驳,一个劲儿磕头,“陛下明鉴,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他终于后悔了。 可到了这一步,后悔有用吗? 没有。 皇帝冷哼一声,“你确实该死,罪该万死。朕绝不会因此而宽恕你的家人,非但不会,还要让全天下的官员都看看,阳奉阴违草菅人命会有什么下场!” 那官员脑袋里嗡的一声,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皇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拖出去!” 得知寿阳公主自焚,申轩当场就愣了,官差上来拿人也没有挣扎。 后面刑部审案,申轩一言不发。 刑部官员软硬兼施,刑具都上了,也未能撬开他的嘴。 “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的余地。本官奉劝你一句,老实交代便罢,你少吃些苦头,咱们也省些力气。” 若寿阳公主在,或许他们还会顾忌皇家颜面。 但现在,唯一能保护他的公主都没了,还挣扎什么? 听说几位在朝的申氏官员得了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罪,干脆利落地将申轩推出去领死。 舍卒保车这一手玩得出神入化。 到了第三天,申轩才开口说了被捕后的第一句话,“我要面圣。” 说完之后,他又好似河蚌成精,一个字不吐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