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大哥名下产业的事,你可曾沾手?” 吕氏的法子固然薄情,但一个家族要想延续下去,单靠意气用事是不成的。 孩子们还小,女人又不算正经田家的人,吕氏这个法子,或许还真能为田家觅得一线生机。 吕氏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含糊道:“我一个女人家……” 见此情景,田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显然这个大嫂也不干净! 他直接端茶送客,“大嫂恐怕还不知道,田家已被禁军围了。” “什么?!”吕氏骤然变色。 田斌忽然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抬手将茶盏往桌上胡乱一丢,向后靠在大圈椅里,语气飘忽。 “等死吧。” “你说,田斌,或者说田家人真的会乖乖等死吗?” 马冰蹲在火炉前,橙红色的火苗将她的脸映得晦暗不明。 旁边谢钰搬过来一捆柴,“困兽犹斗,更何况人?” 不会的。 马冰抽了一根柴丢进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 火焰有片刻黯淡,但很快就顺着新柴火攀爬上来,光亮和温度都更上一层。 田家必然不肯轻易赴死的,但田嵩却一定会死。 其实马冰并不十分在意田斌等人会不会死,甚至偶尔觉得,让他们穷困潦倒生不如死的活着,远比砍了更解气。 眼下最要紧的事在于,田家为了求生,究竟会不会咬出肃亲王? 北方似乎没有什么正经秋天。 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几乎一天一个样。 饶是马冰这么不怕冷的人,如今也已开始穿厚缎了,至于王衡等年迈体弱的,干脆直接换了夹衣。 秋天么,少不得要贴秋膘。 一来补足夏日消耗,二来人身上肥膘多点,也好越冬。 今儿马冰上街,回来时就捎了几只老鸭,膘厚油重,配上酸笋,浓浓熬一锅,正好解腻又香甜。 火重新大起来,锅子里的浓汤咕嘟嘟直冒泡,肉香配着酸笋的清香,肥而不腻,正好下肚。 王衡闻见味儿,裹着小夹袄溜达达走出来,“该开饭了吧?” 马冰失笑,又抬头看了看天,果然给他们一人舀了一碗,“先喝汤,再吃肉……我瞧着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王衡接了碗,先撅起老嘴吹了吹,转着圈儿略啜几口,仍被烫得龇牙咧嘴。 鲜! 不舍得吐! 烫也咽下去! 谢钰看得好笑,又有点嫉妒。 这老头儿,整日住在这里,私下里不知多吃了多少好东西! 瞧瞧,一个夏天过去,别人都苦夏,唯独他,反倒还胖了些! 正暗自腹诽,眼前一晃,却是马冰夹了个鸭腿儿放进来。 她笑眯眯道:“谢大人近来辛苦啦。” 谢大人立刻满足起来。 他特意看了王衡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吃鸭腿儿。 多吃算什么呢? 我有鸭腿儿! 吃完了酸笋老鸭,马冰又收拾了药箱去百花楼。 天冷了,张抱月和蒲草必须找机会尽快启程,不然等捂下霜来就不好走了。 这几天她闷头做了许多应急的丸药,有治跌打损伤的,有退烧的,还有各种其他急症的,都用小瓶儿分门别类装好,今天就给她们带过去。 若是没有意外,今天可能就是她们三个最后一次见面。 谁知坐下没几句,张抱月忽然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小黄的?” 马冰一怔,“高老六的手下?” 张抱月点头,松了口气,“那就没错了。” 前儿百花楼突然来了个生客,指名要找张抱月,原本张抱月已经预备着偷跑了,这几日告病,并不愿意接客。 奈何那人十分坚持,说慕名而来,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就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