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带着一腔的热血,满腹的话想说。等见着人时,他却忽然哑了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令颜问他:“殿下可有什么事?若无事,令颜便先走了,公主那边还在等着。” 她眼睫微垂,在脸上映着层阴影。徐晏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讷讷道:“是有事想跟你说。” “嗯。”顾令颜轻应一声,在原地站着。依旧低垂着头,鬓边两缕发丝轻轻晃动几下,“殿下且说,令颜听着。” 看来不是武陵要见她,不过是替太子留人罢了。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徐晏的麒麟纹衣摆,还有革靴。 衣摆上有些浅黄色痕迹,看起来莫名像泥点子。革靴下面沾了不少松针,将花厅里漂亮的祥云纹地衣蹭得到处是。 他向来是个讲究的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除去在上林苑遇到狼群时,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顾令颜饶有兴味的盯着看了会,直到那双粘着松针的革靴往前了步。 顾令颜猛然抬头,恰好对上徐晏那双深邃的眸子,眼底还带了点血丝,薄唇紧紧崩成一条线。 “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要说?”顾令颜再次问他,“若是没有,我就先走了,我妹妹还在外面等我。” 徐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跟她道歉,为了行宫的态度,还为了从前的许多事。还想问问她,在他生辰那日为何不来。明明以前每次都会来的。 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颜颜。”良久,在顾令颜等得不耐烦,开始蹭鞋底的时候,徐晏终于启口,“从前是我不好,我同你道歉,以后我不会……” 不及他说完,顾令颜慌忙俯了身,温声道:“令颜惶恐,当不得殿下这些话。殿下是太子,无需同令颜道歉的。” 又是这样的冷淡语气,且又是这样的称呼。 徐晏心里堵了口气。 这两月来,顾令颜一直毕恭毕敬喊他殿下。然而以前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只有玩笑或是生气时,才会唤他殿下。 若是她想撒娇,则会轻声唤他三哥哥。 他曾问她:“你不是已经有三哥了,怎么还这样喊我?” 她便会睁着双杏核眼,用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他,盛满了温柔:“不一样的呀,那是三哥,我是叫你三哥哥的。” 嗓音带着几分柔软,让人听了便是满心欢喜。 顾令颜说他无需道歉,那便是道歉也不愿接受的意思。一点转圜的可能都不给他。 “我知道我从前有诸多不是。你对我的种种好我都受了,却从未给过你什么。”徐晏指尖发颤,提着锦盒的手用力到泛白,涩声道,“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令颜,可你别这么对我。” 顾令颜微微别开脸,不想接触他的目光,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不知该怎么答。 徐晏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点,轻轻垂了首看她:“外面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没有说过,更没有放言绝不娶你。” “我知道啊。”顾令颜平静点头,眼中无半分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徐晏被她看得说不出话来,心尖都在发颤。他确实没亲口说过,可他对她的态度,全都是这么说的。 他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心里装满了政事、权力、争斗,独独没有将面前这个人放在里头。 顾令颜看了他一眼,复又盯着自己的指尖:“殿下说没说过,令颜当然知晓,可这也没什么意思。” 徐晏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却被避开了。他按捺下那份心悸,声音都在发颤:“颜颜,从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为那些事道歉。能不能、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从外面拂进来一阵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