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理解皇帝这些年的想法,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几个儿子全都能活,而他这个太子又一向是个容不得人且行事诡谲的。 皇帝怕他上位后,容不下兄弟。 徐晏古怪的笑了一声,低头饮了一口酒,唇角扯起了一个笑。 也该收场了。 估摸着时辰,他找了个更衣的借口直接离了含元殿,上马朝着宫外疾驰而去。 ----- 在正院热热闹闹的用过一顿晚膳,拿了杜夫人等人给的赏赐,一众小辈们便告辞离去,准备回去梳洗一番早早睡了。 往年冬至顾府里还会让人演些节目,但今年杜夫人说懒得看,也就没摆台子。 顾令颜回青梧院后弹了会琴,想起来找顾证借的一本书,他忘记了拿给自己。横竖天色也还早得很,她干脆打算去外院找他拿了算了。 然而还没等她披好外衫出门,就被婢女给拦下了:“夫人说今日累了一日,大家都早些休息吧,三娘要不等明日再去拿?” 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古怪,顾令颜眨了眨眼睛,怔在那没吭声。 才将将暗下来不久,且在自己家里又没出去,她整个人有些慌张了起来,心脏怦怦跳到了嗓子眼里,木讷的撑起了身子,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弯月。 “奴婢下去准备准备,三娘什么时候想去洗漱了,就唤一声。”绿衣见她兀自在那怔神,便没再敢打扰,说了一声后退了下去。 窗外似乎漫起了雾气,显得整个天色都暗沉沉的,朦胧月华从半空中洒下来,一地的银霜分外显得幽深。 薄云时而从空中飘过,将光亮遮挡住片刻,而后又迅速移开。顾令颜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望着空中的景象,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窗沿。 面前陡的一暗。 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挡住了面前微弱的月光,也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寒风。 她扣窗沿的动作顿住,略显迟疑地抬起了头,手心里洇出了一层汗。 “颜颜。”她听到面前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轻柔的唤了她一声。 顾令颜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仰着脸看他,屋中的数道烛火映在他脸上,将他俊朗的眉眼全部显现在了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趁着她后退的工夫,徐晏直接纵身一跃而入,挺拔的身子仍旧站在窗口处,堵住了从外面拂进来的风。 屋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了起来,顾令颜心跳变得急促,呼吸声也重了许多,她错愕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经允许跑了进来。 “来找你拿个东西。”徐晏对着她笑了一下,如玉的面庞在烛火映照下更显出色,他一只手撑在窗台上,身子略显慵懒的倚靠着,犹如玉山之将倾。 俩人对视了片刻,徐晏轻声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去河西前,曾给过你一枚令牌?” 愣了一下后,顾令颜旋即回想了起来,那枚令牌当时还被她给砸过,上面许多坑坑洼洼的,最后还是被绿衣给捡了回来。 “你等等。”她说了一句后,跑去将妆台的柜子打开,挨个翻找起来。 徐晏斜靠着墙抱臂看她,剑眉舒展,眼睫微微垂下,原本被寒风染上的凛冽之气转瞬消散,棱角分明的刚毅眉眼覆了一层柔色。 今日冬至,她是盛装打扮过的,梅纹竹青色的衫子,配上小团花纹绯红赤金裙,丹色的系带在胸前随意挽了一个结。因她俯身找寻的动作,披帛垂坠到了地上,铺开一大片。 少女的身姿柔和而曼妙,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翻找的动作,便足以让人移不开视线。 常年深若幽潭的眸子,浮现出了笑意。他没出声,安安静静的在那等着她,生怕将人给惊扰了。 顾令颜翻找了老半天,才在犄角旮旯里将那枚银带钩样的令牌翻了出来,隔着老远扔了过去:“喏,谁稀罕你的令牌,赶紧拿走。”不就是枚令牌么,有必要大半夜的来找她要? 心里骂了几句,顾令颜忽而又顿住,后背莫名的有些泛冷。 徐晏抬手接住了那枚飞过来的令牌,却没如顾令颜所说的赶紧走,仍是站在那定定的看着她。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顾令颜的心脏怦怦直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略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徐晏!” “我在。”那人应了一声,将令牌收拢在袖子里后,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走得越近,那股压迫感便越重,偏偏眸子里却又透着柔和的神色。 高大而宽阔的身影站在她面前,良久,那人张开双臂轻轻揽住了她。顾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