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暗沉,不解地问:“我是去讨教枪法的,崔大将军都不在,还能有什么啊?” 他这副理所应当、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模样,让顾令颜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极为难受。 自个在心里缓了好一会后,顾令颜忍不住问:“你难道没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点什么。” 俩人大眼瞪小眼许久,顾证愣是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遗漏。顾令颜强忍着跳起来揍他的冲动,干脆懒得理他,也没提醒他,打算让他自个悟去。 就他这样子,今日都能被十三娘误以为是瘸了腿,改明儿被人家以为是傻子也不奇怪。 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俩人一下了车便径直去了正院,此刻早已是灯火通明,正好在传晚膳。 见到二人回来了,杜夫人和李韶也试探着问了顾证几句,无一例外差点被他气得仰倒。李韶整张脸都绿了,亏她先前还应承了王氏多让顾证上门探望、带着十三娘出门玩。 结果他都去了崔府,竟是都没想到去看人家一眼。 顾令颜在一旁撇了撇嘴,随后低下头用羹汤,一口热乎乎的汤下肚后,身上所有的寒气都被驱散走了,等将那小半碗汤喝完后,她才开始缓缓用着自个案几上的菜肴。 顾家人用饭都很安静,讲究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除去偶尔出现的碗筷碰撞声,一顿饭用得很是安静。 等到饭毕,用过茶水点心,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去后,杜夫人方才叹道:“三郎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李韶也有些头疼:“他阿耶让他去崔府找崔大将军请教枪法,他竟然就真……怎么能蠢成这样。” 杜夫人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他往常从未关注过这些事,也怪我们只是暗示了几句,没跟他说清楚。罢了,下次还是得掰碎了跟他讲。” ----- 晚风吹拂着轩窗,还有几日就快要到年关了,天气愈发的寒凉。 本该是将轩窗给牢牢关紧,以防寒风透进来伤了身子的,但顾令颜洗过澡后,却是披散着一头半干的如漆长发,坐在屋子里吹着冷风。 傅母进来劝过一次:“三娘洗过头可莫要吹冷风,要是着凉了头疼,那可不是好玩的!” 顾令颜没当回事的胡乱应了,却没让傅母把窗户关上,还是斜靠着凭几,轻轻揉按了下眉心。 后来她的脑海里一团混乱,只依稀记得当时徐晏在她耳旁絮絮叨叨说着话,可到了后面,却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回了他一些什么。 轩窗边上放着一个小盒子,那不是她屋里的东西,她清楚是谁送来的,但懒得去看。 一只手搭在软榻旁边,漫不经心的轻轻敲着,眸光望着窗外枯树,抿紧了唇。心中闪过了几许复杂的情绪后,她缓缓眨了几下眼睛,神色飘忽起来。 她和徐晏之间,或许纠缠得也太久了些。 以至于她现在都说不清到底该快刀斩乱麻,还是如他所愿的,继续纠缠下去。 等到头发干得差不多,准备要入睡的时候,她才磨磨蹭蹭的走到窗边去,在锁扣上轻轻按动一下,“啪嗒”一声响起,盒子被打开。 里头躺着一卷画,一根楼阁仙人桃木簪子,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要等上元那日接她一块去西市赏灯。顾令颜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有答应过他,要一块赏灯的事儿。 暂且将纸条放下后,她慢吞吞的展开了那幅画,是一幅小像。一个着葡萄纹浅粉衫子、藕荷色泥金长裙的少女立在池边一株枇杷树下,抬眸眺望着远处。 无数枇杷花簌簌落下,铺满了她的肩头和那雪地,到处都是洁白的花瓣、鹅黄的花蕊,为整幅画平添一抹艳色。 桃木可辟邪,又是雕琢成十分精细的样式,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簪子的背面刻着几个字,对着烛火一瞧,字迹清晰可见:于河西赠令颜生辰礼。 第119章 我私库的钥匙 今年的除夕和正旦同往年没什么区别, 街上行人和长安城里的寻常百姓,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热热闹闹置办着年货和节礼。 家家户户都重新洒扫和装点过,里外都布置了一番, 瞧起来颇有些焕然一新之感。有的人家甚至还重新涂了墙、更换过破损的瓦片,里里外外整修一番后,精致得仿若新屋。 在众臣心怀忐忑的各种猜测时, 今年的元日宴还是如期举行了,这一两月一直深居简出的皇帝也出了紫宸殿, 到含元殿中赴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