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记得去医馆拿些药才行。 翌日清晨,蒋飞睡醒睁眼的时候,陈书眉早就走了——当然是去国子监上学了。 床头整整齐齐迭着一套女子衣衫,不是国子监女学生身上常见的宽松襦衫长裙——陈书眉经常搭配飘逸的轻纱披帛,行动坐立都是闺秀风范的那种。 而是套简练得多的胡服,袖口收紧,外袍下方是利索的长裤。 衣衫旁的大托盘上,满满当当放着一盘零食干果,都是核桃、花生、栗子、干枣之类补气血的,蒋飞愣了半晌,按着头失笑。 “她倒是有心了。” 于是,蒋飞惬意地养起了伤。 陈书眉的卧房是标准的女子闺房模样,鹅黄轻纱窗幔,软得鼓鼓囊囊的绣花靠枕,铺着小方巾的圆桌圆凳,蒋飞新鲜得不行,四处摸摸看看。 毕竟在此之前,她住过最接近“闺房”的地方,还是杨柳居翠翠姑娘的卧房。 ——翠翠姑娘的卧房虽然也馨香扑鼻,可比陈书眉的就差太远了,最起码床头内侧那满满当当一书架的论语左传,翠翠就没有。 蒋飞胡乱挑了几本书翻看,看了一会儿啧啧称叹,这架子上,竟然没有陈书眉没看过的,书页中小字笔记更是屡见不鲜。 果然才女都是靠血汗炼成的啊。 太阳从东面转向西南,托盘上的零食吃了个七七八八,蒋飞估摸着下学的时辰要到了,抬头看向窗外几十次,陈书眉仍然没回来。 蒋飞拍着撑得打饱嗝的肚子,后知后觉地慌了神。 陈书眉……她不会是去报官了吧?! 一想到这儿,蒋飞浑身一个激灵。 她竟然在身份暴露后,在知晓自己身份的人离开威胁范围之后,仍然蠢兮兮地留在那人家里养伤?! 夜里谈了几句心,陈书眉说有东西让她帮忙偷,她竟然就信了! 先别说陈书眉嘴里有几句真话,那件需要她偷的东西,陈书眉支支吾吾半天,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这她都敢信……她蒋飞到底是个什么惊天大傻瓜?! 蒋飞囫囵起身,没穿那套胡服——她这会儿脑筋机灵起来,说不定陈书眉防备她出门,已经对官兵形容了那套衣服的模样。 蒋飞不想成为明靶子,找了套颜色不起眼的旧衣换上,又往兜里揣了几个干枣,二话不说翻墙离开了陈府。 可离开陈府后,蒋飞又忐忑不安。 万一……万一陈书眉是有事耽搁了呢? 那她不说一声就走,岂不是非常失礼? 蒋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乎失不失礼,毕竟前半辈子,“礼”这个字就没和她有过什么关系。 梅山那种穷山恶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方,真要计较起礼来,她哪儿活得到今天? 可她仍是脚下不太听使唤,往国子监的方向走。 蒋飞越走越心惊。 刚出了陈府的后巷没多久,她就看见一队官兵径直冲着陈府而去,待走到国子监,又是一队官兵守在那里。 蒋飞飞快地闪身在巷口侧面,恰好几个下学的公子哥儿从巷子外经过,嘴里念叨着什么,蒋飞耳朵尖,猛地拉住一个年轻公子。 “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命案?什么凶手?!” 她以为陈书眉报官,报的是神偷圣手一事,难道还有别的?! 那年轻公子被个清秀姑娘拽住手臂,好半天才回神,“噢,就是公主府王璠的案子,大理寺抓到嫌犯了……” 蒋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书眉竟然想把王璠之死的案子也硬按在她头上! 等等,只有凶手才有栽赃的需求,这么说……岂不是就是陈书眉…… 蒋飞怒火中烧,她杀了王璠,竟然要嫁祸自己! 那年轻公子红着脸,慢吞吞支支吾吾:“凶手就是……国子监那位大才女……” “什么?”蒋飞整个人好似被雷劈成了两半,耳中一片嗡鸣。 “你说什么?凶手是……是谁?” 年轻公子不明所以,“大理寺已经进国子监抓了人,凶手是陈三姑娘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