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有钉有数枚长钉,上悬挂着簸箕、蓑衣、竹篓,不远处还有一用黄土砌的石台,上头放有大大小小的瓦罐和酒坛。这地方像是谁家的后院围墙。 慕轻尘把这些物什摘在手里,朝刺客胡乱地砸过去,刺客来者不拒,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将暗器一一劈碎。 逼仄的曲巷一时乒乒乓乓的响,可没人在意。眼下正值平康坊最热闹的时刻,艺妓都忙着陪客人们玩乐,隐隐还有胡琴的靡靡之声隐约传来。 也就是在这时,刺客回过神,发现慕轻尘和亦小白不见了。 他握住刀把的手紧了紧,手背青筋狰狞的凸起。他将另一只手抬到唇边,胡了一声号子,号声尖锐响亮,仿佛能刮破人的耳膜。 很快,藏在暗处的手下都听到他发出的信号,并且获得了慕轻尘逃亡的方向。 他们戴上蒙脸的面巾,互相点点头,朝平康坊北曲奔去。 轻尘,他就一个人,咱们是两个人,不用怕,咱们干翻他!亦小白由慕轻尘领着,躲进一方阴影里。 北曲的客人都是些平头百姓。楼馆排列错综复杂,还有一条曲水盘踞其中,地形的杂乱预示着此地是和刺客斡旋的好地方。 慕轻尘调整紊乱的气息,语态恢复以往的镇定,伸出一指,指向对面:从那条小道直直往里奔,是一染布坊,那里更易于躲藏不过跑过去需要横穿街心,很容易暴露,咱们先喘口气,一会儿卯足了劲儿跑,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回头和停歇。 哎呀,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咱们是二对一,还怕打不过他吗?! 亦小白说完,撸了撸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莹莹月辉下,肌肤如玉胜雪。 慕轻尘却不自在地皱皱鼻子,细细看去,双颊还有几分忸怩之态。 亦小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戳戳她,烦躁地问:到底干干不干? 慕轻尘继续忸怩,摇摇头。 说话间,两名刺客已经发现她们的踪迹,腾空一翻,跃到她们跟前,左边那人亦小白认得,因为只有他不光蒙面,还裹有黑色头巾,是先前偷袭她们的男人。 她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拔高声音:呵,有帮手了不起吗?二对二我们也不怕! 她双脚分开,作出随时战斗的动作。 然后朝慕轻尘挤挤眼,示意她赶紧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 下一个瞬间,两名黑衣人齐齐飞出一脚,踹中亦小白的肚子。亦小白只觉胃部的食物翻江倒海,身子往后重重一撞,复又沿着墙面滑落,跌倒地上。 她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哀嚎着呕出一口酸水,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慕轻尘蹲到她身边,查看她的伤势,眼底满是愧疚和自责:小白你没事吧? 你,亦小白痛得涨红了脸,脖颈处的动脉胀鼓鼓的,怨怼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凭慕轻尘的身手,阻止刺客们对她的偷袭绝非难事。 我慕轻尘忸怩之意更重,压低声音神秘道,我是傻白甜,不能会武功! 亦小白: 你他么脑子坏了是不是! 生死关头科普傻白甜干什么! 她疼痛难忍,在地上呻i吟几声,打了个滚。 刺客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眉宇间杀气横生,一步步逼近慕轻尘。 包有黑色头巾的男人,显然是他们的首领,突然向他打了个手势,缓缓摇头:慕轻尘诡计多端,小心中了她的圈套。 明明会功夫却迟迟不肯反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小心些为好。 咚咚咚 咚咚咚 最后两声暮鼓敲过,这方偏僻的角落,终于坠入了无边的寂静。 所有的刺客相继抵达,粗略算算,约有二十余人,他们或蹲在歇山屋顶上,或站在水井边,或像只猴子悬在鼓楼一侧 他们漆黑的衣料,浓重了这个深夜 慕轻尘缓缓抬头,仰望星光点点的夜空,半圆的月亮散发着冰冷的光,光芒照耀着她的眸子,眸心处有丝丝凉意。 你们是二皇子派来的? 慕轻尘,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为首的男人刻意压低嗓音,答非所问。 你们死定了。慕轻尘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一股自信。 男人眼睛一眯,深思熟虑着,他好似很怕慕轻尘,在她面前,行事处处小心,但又揣测她在故弄玄虚:哦? 他拖了个长音,似疑惑也似试探。 慕轻尘斜睨着他,面露讥讽与轻蔑:每个傻白甜,都有一个盲目爱她,甚至不惜为她舍去生命的英雄,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知道,她就要来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