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谢凛一直没有问过周琬盈, 那天拍戏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不用问也知道,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这种事一直都有,在哪里都有。 而周琬盈的性子格外柔弱, 不会哭不会闹不会反抗, 导演不喊咔,就一直拍, 她自己也不会喊停。 从横店回来以后,周琬盈就常做噩梦,谢凛常常看她睡觉, 觉得她像一只小小的, 遍体鳞伤的小兔子, 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永远只会自己躲起来舔伤口。 她平日里又极为安静,不像其他小姑娘喜欢出去玩,她更喜欢躲在他的书房里, 看一整天书,写一整天字。 那天,谢凛在公司处理公事, 杨安走进来,和他说:“谢总,找到一位周小姐小学时候的老师, 人就在北城, 您要不要先见见?” 谢凛合上文件, 说:“见。我亲自去。” * 谢凛并不是故意调查周琬盈, 是因为前几天周琬盈做噩梦, 梦里一直哭着喊疼。 他问过医生, 怀疑周琬盈有童年阴影。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周琬盈, 但周琬盈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他这才做主让杨安去查。 和周琬盈老师的见面,约在追凤楼。 那是一位年约六十的女教师,头发已经有些银丝,人看上去很慈祥。 杨安联系到她的时候,问她年轻时是否在洛云村支教过,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周琬盈的学生。 陈惠云怎么会不记得。 她四十余年的执教生涯中,周琬盈是她印象最深的学生。 谢凛走进包厢的时候,陈惠云也刚到,服务生正在给她上茶。 她看到谢凛走进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询问道:“你是琬盈的男朋友?” 谢凛点下头,在陈惠云对面的椅子上落座,说:“是的。今天约您出来,也主要是想问一些关于琬盈小时候的事。” 他亲自给陈惠云倒茶,询问道:“您还记得琬盈吗?” “当然记得。” 陈惠云仿佛也陷入了回忆中,她缓缓道:“我怎么会不记得琬盈呢,琬盈的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 谢凛给陈惠云斟满茶,放下茶壶,看向对方,静静聆听。 陈惠云讲起十几年前的往事,回忆道:“琬盈原本不叫琬盈。我是十四年前到洛云村支教的。” “洛云村地处偏僻,在西南地区一座偏远大山里,教育也十分落后。那个时候县里抓义务教育,洛云村师资力量薄弱,我主动到村里支教。” “第一次见到琬盈的时候,是在课堂上。小姑娘瘦瘦的,小小的,坐在角落里,穿着一件宽大的很不合身的衣服。” “七八岁的小孩子,最是活泼的年纪,班里其他的同学都很开朗,只有琬盈,她自己坐在角落里,拿着半截铅笔安安静静地写字。” “因为是我上的第一堂课,我让班里的同学做自我介绍,轮到琬盈的时候,她站起来,却一直涨红着脸不肯出声。” “旁边的男生哄笑起来,说,老师,她叫贱丫头。” “我原本以为是同学之间开玩笑,还训斥了他们。可后来看到琬盈交上来的作业,名字那一栏,真的写着贱丫。” “我询问校长,校长说,小姑娘前几年连名字也没有,她父亲嫌弃是个女孩儿,连名字也懒得取。后来登记户口,就随手取了个贱丫。” “学校里的同学嘲笑她,男同学欺负她,朝她扔石头,把她的桌子搬到垃圾堆旁边,在她的衣服背面写贱丫头。” “小姑娘不会哭,也不会告状,永远都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有一回,放学的时候,她被几个男生从台阶上推下去。那是夏天,小姑娘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她自己爬起来,没有喊疼,也没有吭声,蹲在地上捡自己的书包和铅笔盒。” “我跑过去,把那几个男生训斥了一顿,让他们叫家长。那些男生根本不怕老师,做了几个鬼脸就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