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我一偏头就看见她倒在桌上,手还贴着风炉……” 屋子里寂静了一瞬,随后聂青遥和林丰便见谢灵殊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只听他道:“你们都出去罢。” 待聂青遥和林丰出去,房门掩上,这屋子里的光线便暗了许多。 谢灵殊伸手扯下辛婵的抹额,她额间的那一抹银蓝双色的印记果然在隐隐泛光,于是他的目光再一次停在她受伤的手。 他轻轻的叹息微不可闻。 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间落入她的额头,令她周身顿时泛起淡色的气流,时身时浅,像是银河星子的光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辛婵被时有时无的细微刺痛弄得眉头紧皱,当她醒来,便在满室明亮的灯火里模糊了视线。 她眨了眨眼睛,缓了片刻,才看清坐在床沿的男人此刻正捏着她的右手,一根银针在他指间闪着细微的光。 他是如此轻柔地挑去了她手背上的一颗水泡,当他垂首时,辛婵见他轻启薄唇,刹那便有微凉的风拂过,稍稍缓解了她手背的灼痛。 眼见着他就要用银针去挑破另一颗水泡,辛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也是此刻,男人仍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却也偏头,终于发现她已经醒来。 “小蝉,不挑破,我怎么给你上药?”他弯起眼睛看她时,好像这满室灯火都在他的眼瞳里融化成小小一簇的影,明亮清澈,温柔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些,仿佛早已习惯这样哄她,“你乖一些,闭上眼睛,不要看。” 一如烈云城的那夜,他将她稳稳地束缚在自己的怀里,用兜帽遮住她的视线,在她的耳畔哄着她,让她不要再去看那街市上的淋漓血色,以及那三具被人拖走的尸体。 辛婵不想听他的话,反将眼睛睁得更大一些。 谢灵殊但笑不语,故意将银针凑近她手背上的一颗水泡时,便见她骤然闭紧了眼睛,抿着嘴唇,连脊背都僵硬了很多。 “你啊,” 谢灵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未有停滞,“即便如今娑罗星已经与你彻底融合,但你也该清楚,凡事需量力而行,你如此不分昼夜地修炼,活该你今日受了这份罪。” 他终于将她手背上的水泡逐一挑破,清理干净,如今见她仍然闭着眼睛,睫毛却在颤动,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拿起来旁边放着的一只瓷瓶,用竹片挖出来淡绿色的膏体,轻柔小心地涂在她的手背,“你若再这样下去,我日后便也不敢再让你替我煮茶了。” 辛婵听闻此言,便睁开眼睛,“今天只是意外,我往后……不会这样了。” “听小蝉的意思,” 谢灵殊正替她在手上缠着细布,听见她这样一句话,便抬眼看她,笑着说,“是很愿意替我煮茶了?可我看你,平日里还很不情愿。” “我没有……”辛婵偏过头,躲开他的目光,过了好半晌,谢灵殊才听见她又开口:“好像……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事情了。” 辛婵从来都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是如此多情的一个人,好像世间万物落在他的眼中,皆是温柔的影子。 纵然他万般轻佻风流,许多的时候都是那么的讨人厌,但到底也是他救了她,还带她走出了那座被风雪冰凌,极昼极夜紧紧包裹的孤城。 如此恩情,辛婵从未敢忘。 “错了,” 辛婵听见床前的男人忽然开口,抬眼便见他将她的手已经用细布包裹成了粽子,她还有些呆滞,却见他忽然俯身凑近。 这一刹,她同他之间便已是近在咫尺。 她甚至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就如此轻柔地拂面而来。 她听见他说,“小蝉能为我做的,还有许多。” 当他的脸越来越近,辛婵下意识地往后缩,而他忽然捏住她的手腕,她一时不察,身体前倾的那一刻,她的鼻尖轻蹭过他的鼻尖。 辛婵忘了呼吸,一双眼睛不断地眨啊眨。 也是此刻,他却忽然偏头,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靠在她的脖颈,轻轻地笑,“譬如,替我更衣,梳发……暖被。” 他的声音越发缠绵暧昧起来,温热的气息就轻拂在她的脖颈,始终含笑,犹带几分刻意的逗弄。 辛婵的一张面庞烧红,单手推开他的脸,从他怀里钻了出去,也忘了穿鞋,便往外头跑。 他果然还是很讨人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