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严明南,是自南方来的考生,比谢隐要大上三岁,同样是他们那的解元,生得十分斯文,五官只能说是清秀,但笑起来却格外可爱,还有两个小酒窝,一看就是那种脾气特别好很好相处的人。 他与几个同乡共同前来赶考,考前还吃坏了肚子生了场病,好在算是赶上了,但还有些后遗症,晕晕乎乎的,谢隐的薄荷精油是真的帮了他大忙,他就跟谢隐隔一条过道,脑子混沌半天,谢隐注意到了他的不舒服,还将点着香薰的碟子往门口放了放。 于是一考完,严明南便来跟谢隐道谢了。 谢隐见他面色苍白,问道:“严兄可是不舒服?若是不嫌弃的话,让我为你把个脉如何?” 严明南眨眨眼:“薛兄还懂医术?” “只是略通。”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谢隐搭上严明南的脉搏后,发觉他的脉象不大对,“严兄考前可是生了病?” 严明南一愣:“是,许是因为考前吃坏了肚子,所以……” 谢隐摇头:“并非吃坏了肚子。” 聪明人之前不必多说,严明南瞬间从谢隐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半晌,他艰难地笑了笑:“原本打算请薛兄共同饮茶去,如今看来,怕是要延后了。” 谢隐朝他点头示意,又给他留了自家地址,随后二人分道扬镳,一出贡院,谢隐就接住了扑过来的妹妹,小无垢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哥哥哥哥哥哥,你考得怎么样呀!” 薛夫人在边上提醒道:“无垢,这只是第一场,后头还有两场呢,你现在问你哥哥,他万一紧张起来怎么办?” “没事的阿娘,我不紧张。” 谢隐先是回答了母亲,随后轻轻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瓜,“考得很好,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才不怕丢脸呢。”薛无垢吐吐舌头,“不管哥哥考得好不好,都是我的哥哥。”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离开,寻常人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不可能到贡院门口来接人,但自打不醉剧院火起来,戏班子还去乡下免费唱戏,不少人家对女眷的束缚便没那么深了,像是来贡院门口接人的薛夫人与无垢,换作从前,这些举人肯定要指指点点,如今却只是多看了两眼,感觉不妥的也只是自己摇摇头,没有再出现韩家郎君那样主动出来指责的杠精。 不过当天晚上,薛家便迎来了一位新客,正是谢隐今天刚结识的严明南。 因谢隐家中有女眷,严明南不肯进去,只站在门口,反倒是薛夫人亲自来请他:“你我问心无愧即可,若是在意他人眼光,我早就该以死谢罪了。” 严明南红着脸进来,正巧谢隐一家在吃饭,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起来。 薛夫人请他坐下,严明南不好意思极了,但也是真的腹中饥饿,他老老实实拿起筷子,这一吃便停不下来,直到吃了个肚皮溜圆,才跟谢隐讲了自己回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和那几位结伴而来的同窗关系只是一般,严明南这人没什么心机,说话又耿直,是非黑白分得过于清楚,别人找他请教,他讲解后对方若是不明白,严明南便不愿再讲第二次。 马上是会试,他也是要温书的,能抽出时间给其他同乡开小灶,已是十分好心。 可升米恩斗米仇,一直帮自己的人突然不帮了,其他人心里哪能舒服? 他们来的算早,几个人合计一番,没有住客栈,而是选择租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一共五人,结果因为此事,再加上严明南的水平远超其他四人,便被孤立了,眼前会试即将开始,不知是谁动了坏心,在严明南的茶水里加了泻药,害得严明南上吐下泻好几日,连书本都拿不起来。 好在运气好,之后的日子怕喝茶让身体负担加重,才躲过去,因着是同窗,严明南从未想过是他人要害自己,结果今天被谢隐点名,他回去后便报了官,之后搬了出来,又因为会试期,京城客栈家家爆满,无处可去,人生地不熟,才来找今日初识的谢隐。 听得薛夫人跟无垢都生气:“怎地会有这般无耻之人!忘恩负义又心思歹毒!” 谢隐对严明南道:“我家宅子小,怕是不方便收留你……” 严明南本来就没想过厚脸皮让人收留,正想说话,又听谢隐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去处让你暂住,倘若你不嫌弃。” 他赶紧点头:“不嫌弃不嫌弃,住哪儿都成,就是别太贵……” 谢隐失笑,对薛夫人道:“阿娘,那你来安排吧,我记得剧院后头的宿舍还有几间空着的。” 薛夫人说:“空着是空着,只怕是有些吵,白日剧院还要开张的。” “白日的话,便来我家中读书用饭吧,晚上回去住即可。” 严明南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这、这如何使得?薛兄大恩大德,明南无以为报――” “无需回报。”谢隐扶起作揖的严明南,“好了,严兄还是快些收拾一下,天色已晚,早些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