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兴致勃勃的皇帝,没说滴血认亲并不科学的话,太子则说:“天底下还能有相同长相的两个人不成?且大内密探就是确认了你的身份才敢传信回京,我与父皇可不是好骗的人。” 对于太子的最后一句,谢隐暂时报以怀疑态度,好不好骗都被十一皇子给骗得团团转。 一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先是梳洗更衣,期间有宫人伺候,梨花感觉哪哪儿别扭,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她是习惯性自己做事的人,洗澡都要人帮忙真的是承受不来。 谢隐也是一样,他挥退宫人不要伺候,梳洗好后,便等梨花出来,皇宫金碧辉煌,梨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走路了,只有看到谢隐才安心,提起裙摆就往他身边跑。 宫女想提醒梨花这样有失体统,可是十一殿下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小小宫女又如何能开口指责? “是不是不适应?” 谢隐低头看着怀里的梨花姑娘,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往日两人在一起,穿衣服都以舒适轻便为主,毕竟平时要养花种菜喂鸡,要做的事情很多,穿得太华丽可不行,这还是梨花头一回穿这样繁复奢华的宫装,她仰起头问:“我这么穿好看吗?” 谢隐松开手,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裙裾飞扬,环佩叮咚,愈发人比花娇,他点点头,肯定道:“好看。” 然后梨花又倒入他怀里,“可是好重……我觉得我的头快要坠掉了。” 跟男子玉冠束发不同,谢隐目测梨花头上这堆至少得有个二十斤,她平日也爱美,但顶多是戴朵鲜花或是插一根簪子,头顶二十斤必然不轻松。 于是他伸手就把她的发髻拆了,梨花惊呼一声:“干什么呀!” 她是觉得重,可待会儿要去见皇上呢,怎么能拆?她肯定是要守规矩的! 但谢隐手太快了,复杂的发髻瞬间变得清爽,梨花头上也只剩下几根金簪,云鬓乌发,美不可言:“这样就行了,我带你回来,又不是要你来做木偶的,什么规矩礼法,你都不必守。旁人若是说你,我便骂回去。” 梨花笑出声:“你还骂回去,你骂得过谁呀?” 谢隐:…… 村子里的汉子大多爱说粗话,婆娘们若是骂起街来也一个比一个凶,从认识到现在,梨花还没听夫君说过一个脏字呢,他骂人最狠毒,不过厚颜无耻四字,谁都骂不过。 宫女们都稀奇地看着这一幕,要说她们也是见惯了十一皇子的,却是头一回见他与女子相处,竟是这般温柔和善,听说十一皇子头部受伤,忘了很多,难不成失忆真的会令人性情大变?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两人收拾齐整去见皇帝,皇帝早等得焦躁,在大殿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走,他得知儿子平安,心里的大石头落下,随即便将吴全生召来,令他将十一的事从实说出。 那女子竟是乡野出身的村姑!这怎么配得上他的十一?! 别说皇帝,就连太子都皱眉,父子俩有志一同地认为梨花身份太低了,但她对十一有救命之恩,封个侧妃足矣,若是要做皇子妃那是万万不能够。 吴全生还说呢,十一自己做饭洗衣服,这让天家父子都很不是滋味,那可是堂堂皇子,怎能亲自洗手作羹汤?看样子,这名叫梨花的女子也不够贤惠。 待到谢隐跟梨花到来,皇帝先是让御医为谢隐诊脉,得到他身体无碍的说法后问:“那他什么时候能把过去想起来?” 御医面露难色:“回皇上,这个臣也说不准,兴许很快就想起来,兴许永远也想不起来。” 梨花听了,心里复杂,其实让她选的话,她是宁肯跟夫君永远在村子里生活的,但他还有自己的家人,梨花不能那么自私,同时她也有些惶恐,如果夫君恢复记忆,那还是她的夫君吗?他说的那些话都还作数吗?他们还能在一起不分开吗? 皇帝心疼的泪眼汪汪,拉着谢隐的手恨不得以身代替,谢隐坦然道:“失去记忆很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能够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这要多谢梨花,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皇帝对梨花道:“你很不错。” 梨花诚惶诚恐,皇帝见她虽是村姑,举手投足却自有一番气度,比公主也不差,心里总算有了些慰藉,觉得儿子还不算倒霉,否则真带回来个粗鄙村妇,那他才是要晕过去。 只是,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但不适合当着梨花的面说,毕竟人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皇帝也是要脸的。 太子命人将太子妃请来,由太子妃领着梨花在宫中走走认认路,梨花临去前看了谢隐一眼,他朝她点点头,让她放心去。 太子妃温婉贤淑,她很聪慧,知道这位梨花姑娘怕是无法与自己做妯娌的,皇上能让她做侧妃已很是了不起,带梨花熟悉宫中,她也要委婉地向她表达这个,希望m.XIaPe.CoM